1999年6月，一对彝族亲姊妹共同被推荐为候选人参加哈佛大学燕京学社的遴选。姐姐：巴莫阿依，1961年出生于四川凉山昭觉，现任职于中央民族大学哲学系，副教授，主要从事宗教学和彝族宗教文化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妹妹：巴莫曲布嫫，1964年出生，现任职于中国社科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南方民族文学研究室副主任，被列为社科院“跨世纪青年学科骨干”。

　 当年10月初，妹妹先去面试。她回忆说，面试官是哈佛─燕京学社的副主任爱德华·贝克教授，高个头，一脸怪吓人的大胡子。“互道了一声‘早安’后，他便拿出我寄去的全套材料，一页一页地翻开来，上面显然已经被‘圈批’过了，看来这些大大咧咧的美国人也是够仔细的。他一边看那些记号，一边向我提问，手里不停地记着些什么。

　 姐姐阿依始终有一个担忧：“我参加面试会不会影响到妹妹的录取呢？哈佛会不会同时录取姊妹俩呢？”所以，一见到贝克教授，阿依就半认真、半玩笑地提出了这个问题：“我妹妹巴莫曲布嫫前天已经参加了您的面试，作为姐姐，我更希望妹妹能去哈佛。如果不能同时录取两姊妹的话，那我就不面试了？”

　 贝克教授一怔，等他回过神来便不无惊喜地说道：“那我也要先看看你去哈佛想做什么吧？”

　 谈起自己的专业，阿依自然是轻车熟路、游刃有余。她结合自己的专业特长，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对自己的课题设计进行了提纲挈领的简述，而且针对哈佛相关的学术资源，分析得头头是道，言之有物，论之有据……阿依的面试结束时，贝克教授说：“我们从来没遇到过两姊妹或两兄弟一块参试的情形。”

　 转眼到了2000年春天。3月上旬，巴莫姊妹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博克自然·历史·文化博物馆举办了彝族文化专题展：《高山图式———中国凉山诺苏彝族文化的传承》。这时，意外地接到了父亲从凉山发来的电子函件，原来姐姐的录取通知已经寄到了北京家里。不久，妹妹曲布嫫也收到了哈佛─燕京学社的奖学金资助通知书。去年金秋9月，巴莫姐妹双双来到了哈佛这所世界著名学府。

　 哈佛─燕京学社是由铝业巨子詹理士·霍尔的遗产资助而建立的。1954年哈燕社在第二任社长赖世和领导之下，设立了“访问学者”项目，每年从韩国、日本、新加坡及香港和台湾等地邀请十来位人文学者去进行独立的学术研究。40多年过去了，来哈佛进修的学人已超出600有余；1980年哈佛和中国学界恢复交流，20年来在这里访问研修的中国大陆学人也达百余。

　 阿依认真地对记者说：“我的研究计划是《中国凉山诺苏传统宗教与毕摩文化》。除了充分利用这里的学术资源完成课题计划之外，我还想了解、摸索哈佛在本土宗教研究方面有哪些值得借鉴的经验。与此同时，我也希望跟有关学者达成更多的交流，我相信彝族的原生宗教独具一格，能给这里的研究者提供活的素材。”

　 我注意到巴莫姊妹的房间装点得颇为温馨。房门上还挂着翠绿的圣诞花环，明净的窗玻璃上贴着几朵晶莹的雪绒花，书架上摆放着一些彝族漆器、彝文经书，还有祭司毕摩的宗教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