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旅日多年的女画家最近打算将自己进行了两年的行为艺术与环保结合起来：将1000辆大卡车挂上各色帆布，浩浩荡荡地由北京开往拉萨。这支被称为“流动的彩虹”的环保宣传车队所经途中将做定点环保图片展、与驾驶员签订环保协议，最后到珠峰捡拾垃圾。
如果在两年前，我会对这个想法产生无比敬佩之情，也会为之呐喊助威。但是现在我对此类事产生的却是极度的恐惧。
一位学法律的朋友教给我一个“确定概念”的词和一个经常反问自己的习惯。面对此事，我会问：1000辆卡车吗？那是烧汽油的了？要一直从北京开到拉萨吗？到底有几次环保图片展？可能只是一次吗？与那1000个司机签订的环保协议是怎样的？有公证吗？如果违反了有惩罚办法吗？是到珠峰脚下还是到珠峰大本营捡垃圾？这种万里迢迢去捡垃圾，一年要有几次？
这么一问，我发现，这是一项没有更积极意义的活动，而且很可能还有很多副作用。比如1000辆大卡车有必要集中起来在同一时间开行并且吐着太多尾气跑那么远吗？它对空气的污染恐怕远大于环保的效果；沿途会有很多机构进行接待，可能造成很多物资和能源的浪费；而媒体对此事的大量报道，将引致更多与此相似的活动———春风吹又生。
一个学社会学的朋友告诉我，这叫做“从众效应”，就是在大量的宣传和舆论轰炸下，大众丧失了自我判断能力而盲目地人云亦云，不顾后果。这种现象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开始成为一种叫做“时尚”或是“潮流”的东西，再往下就是对某个运动或者革命的反思了。就像面对着一些以为自己戴了顶很酷的帽子，其实帽子里的脑袋早就没了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