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可在兰州军区某装甲团装步一连,官兵们却说:不想打仗的兵不是好兵。连队干部说,正是这种时刻伴随着全连官兵的战争意识,使得这些怀着各种动机来到军营的小伙子们成熟了,提高了。
按动几个按钮就能打出导弹
文化层次低会不会影响战斗力?如果在1997年以前问一连指战员这个问题,恐怕许多人还会笑你幼稚:抗美援朝时我们志愿军中有几个大学生?恐怕连高中生也没几个,可就是打败了装备精良的美国人。
同样的问题拿到今天,答案截然不同。新兵朱树海说,关系可大了。与他同时入伍的一位初中尚未毕业的战友,看到连里装备的新型步战车,眼睛都看呆了。他怎么也不相信坐在一个“铁疙瘩”里面还能和部队首长通话,更不相信按动几个按钮就能打出导弹。朱树海说,其实这些电路、通信的基本原理高中课程都学过。对小朱来说,他只需要熟练操作,而对那位初中没有毕业的战友来说,得从最基础的原理学起。
当然,朱树海说,如今这位战友可是今非昔比了。他通过在部队几年的刻苦学习,已经成了连里的通信骨干。
老兵们讲,当年连里最受尊重的是5公里越野冠军。现在不同了,炮长、驾驶员、导弹射手、通信兵才是连里的“人物”。
这一转变的直接原因是新装备落户一连。
1997年初,一连装备了我陆军最先进的某新型步战车。这下可好,一辆新型步战车就是一本活的高科技教材,它不仅包含微光夜视、自动化传感、精确制导和隐身等高新技术,还涉及到机械力学、空气动力学等基础知识。官兵们没有一个人懂,可上级又要求当年必须初步形成战斗力。
江富林受命担任了连队的导弹射手。为掌握导弹的性能和原理,这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士官开始啃起关于导弹的书,还3次利用休假机会,到某导弹试验站、廊坊陆军导弹学院向专家请教,并做了11万字的学习和训练笔记,终于掌握了一手过硬的导弹发射技术。几年来,他累计发射导弹20多枚,发发命中目标。他个人也荣立了二等功。
如果说新装备激起了一连官兵学习的紧迫感,那江富林的成功则大大鼓舞了大家的学习信心。到目前为止,一连先后有96人取得了中专以上文凭,20人通过了国家计算机一级考试,29人提干、考学和转改士官。这些成绩,对这群大部分来自农村、很多初中还没毕业的战士们来说,是他们初入军营时想都不敢想的。
我们学到的不光是技术
徐兴勇参军时并不是想来打仗的,父母说:“在家无所事事,到部队去锻炼锻炼。”他自己也拨起了“小算盘”:当兵也是一条出路,说不准还能提干、考军校什么的。
于是,1997年底,徐兴勇来到兰州军区某装甲团,成了装步一连的普通一兵。
今天,兵龄已近4年的士官徐兴勇没有提干,也没有考上军校,但他成了全团仅有的两名导弹特级射手之一,还荣立了三等功。当记者问这几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时,他出人意料地说:真正认识到当兵为了什么———那就是打仗,其他所有的学技术、立功受奖,都是这一认识的产物。
其实,一连的其他战友们当初选择入伍时几乎和徐兴勇一样,都在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有人想学技术,有人想入党,有人想转士官,也有人想了却父母的心愿。
可部队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集体,一旦你穿上那身绿军装,一旦你唱起了那首《一二三四歌》,你就会感受到肩上一份特殊的重量。
为了让新战车发挥更大的战斗效能,一连官兵集资买来几乎所有装甲兵参战的战例录像,每周都要腾出专门的时间集体观看、讨论。全连不到100人却订阅了105种杂志,还有几十种报纸。
在连队一个小小的外军装备模型室里,战士们自己把杂志上介绍的外军最新装备图片连同性能介绍贴得满墙都是,其中还买来了70多种武器的模型。记者任意拿起一件日本装甲车模型,在场的战士都能说出其型号、性能,以及该型战车的优缺点。
“我们最近正研究用步战车上的火炮打阿帕奇呢。”士官朱相臣告诉记者。徐兴勇在旁边补充说:“这从理论上讲是可行的,因为步战车通常走在坦克部队后面,而直升机肯定先攻击坦克群,这样就给步战车留出了时间。同时,阿帕奇直升机在攻击坦克时需要在空中悬停20秒,这又给步战车留出了时间。当然,我们还需要把车停在一个斜坡上,这样可以弥补火炮发射仰角的不足。”
战士们讲了他们研究出的许多“土战法”。该连韩连长的看法是,且不说这些“土战法”管不管用,对普通的战士来说,能主动研究战法,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一些人刚入伍时写封家信都很困难。
记者问他们:假如没有战事发生,你们学的这些枪炮知识回到地方后还有用吗?
7班长李杰不以为然:我们学到的不光是技术,更大的收获是与这些技术相关的知识,如力学、电工学、空气动力学等。同时,我们还学会了工作和学习的方法,提高了综合素质,这些都将使我们受益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