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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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喜欢超市

苏一

  “生物多样性是世界的超级市场。”说这话的不知是哪位科学家,但他让人们一听到就喜欢上了生物多样性,并且很想了解其中含义。

  现在,无论大都市还是小县城,人们都喜欢逛超市。超市里货品的多样性和随心所欲的购物过程给了不同喜好、不同需求的人们一个最容易满足的环境。当科学家把这个最为群众熟悉的场所同“生物多样性”扯到一块时,“生物多样性”顿时美妙极了。

  其实很简单:稻米、玉米、面粉、花生油、红薯、萝卜、芹菜、猪、牛、羊、鸡、鸭、鹅……哪一种食物不是生物?而一个招人喜欢、总有吸引力的超市,除了那里的价格因素外,人们看重的还有它的货品是不是齐全丰富。如果甲超市有100种以上的水果、蔬菜,谁还会去只有十几个品种的乙超市呢?

  问题是,现在农民已经习惯了只种某一个或一些高产品种,例如一个产糖多的速生甘蔗品种出来了,一下子广西、四川、贵州……立即全面推广,地毯式扫荡原来种植的各种“劣势”品种;一个小麦品种能抗什么病害,一下风靡华北;用了生长激素的猕猴桃比原来的品种大1倍,市场上就难得见到味道香淳却个儿头小的品种了。在北京所有卖活鸡的市场上,一律只有5个品种,大概大大小小的养鸡场及农户家里也仅养活着这些为数不多的品种了。

  在国外也遇到同样问题。有报告说,印度尼西亚超过1500种稻米,已经在过去的15年里灭绝了。在世界范围内,即使是人类饲养的家畜,100年前也比现在多600多个品种,而且现在还有大约470种在悄然消失。人们只是在追求更大的收入和利润,还没有意识到,生物品种的(被淘汰和忽略)及至全面减少,对人类会有什么大麻烦。

  人们想种植和吃同一种玉米、稻谷究竟有什么不好?

  问题在于,当一种新的疾病袭来时,会威胁甚至毁掉这种作物。就像一片人工种植的单一的松林,一旦松毛虫灾难暴发,整个林子无一幸免。特别是当一些跨省的大面积单一品种麦田,遇上虫害,就会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留下一片荒芜。有科学家说,即使人类最后留下的是一种最最强壮、高产、抗病的稻子,其他的品种都灭绝了,它还是可能遇上人类不能预测的疾病———病毒发生变异,将使全世界50%的粮食供应断档。

  需要警惕的是现在这种威胁离我们并不遥远。世界上万万千千个生物品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灭绝,其中有许多不是自然原因,而是人类的干预或忽视。在印度曾有3万种稻米,但现在75%的产量来自于10种稻米。

  在环境保护这个世界现代学大课堂上,我们需要反省和更新的东西似乎是无穷无尽。过去几十年来,我们都曾为找到一种“最理想”的(粮食作物、家畜、经济作物等等的)种子苦苦钻研,为全面推广这“最好的”品种展开宣传攻势,说服农民接受“最棒的”,甚至搬出政治手段。

  本来,中国的幅员辽阔,动植物种质资源丰富,但是一度认为整齐规划、全国一盘棋才是治理国家经济最好的方法的年代和后来片面追求效益的短视行为,把这宝贵的资源破坏了。在世界其他地方,这样的教训也比比皆是。终于有一天,有学者发现生物多样性的减少不仅威胁着全球的自然生态格局,也直接威胁到人们的衣食住行———全世界的超级市场也会有货品告急的时候,问题才真正严峻起来了。

  显然,一个新认识或问题的提出并不意味着问题的解决。农民当然要考虑自己的收成,商家当然要赚取最大的利润,每个省市也都要算计地方利益的得失……谁能协调和提出有效的方案?科学家,官员,老百姓,超市老板们……是不是都来想一想“生物超市”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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