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落魄的外乡写诗人,经常来我家酒店喝酒,每次都是独来独往。
现在我才明白,我是注定命中有此一劫,因为我很荒唐,我喜欢上他的颓废,喜欢上他喝酒的样子。
他比我大13岁,在一个一片潮湿的夜晚,我发现自己的处女地开始苏醒。
我不相信一个少女的情感竟这样不堪一击,可事实上我的16岁就是相思成灾风花泛滥。
我是一个内向的中学生,我只能把感情深深掩藏在内心,我让墨水流淌我对他的爱恋,我写了整整三大本日记,我的初恋充满兴奋、颤动、希望,也充满忧郁、怨恨、失望。
我不停地叠千纸鹤,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以前每两周回家一次变为一周一次。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只是苦酒,我自己酿造自己品尝。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喝酒时,有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在看他看得秋波荡漾。
终于有一天,我忍受到了极点,我决定来个“投石问路”。“我的心是一串吊着的风铃一碰就发出爱的妙音”――这是我写的第一首诗,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封情书,他的解读是:你已经在诗的门口徘徊。他根本没去想诗的背后是什么。我第一次流下了因为男人的泪,就把诗撕得粉碎,我恨死了他,我发誓再也不想他。
只是誓言在爱情面前就像一阵微风,吹过之后,爱之草长得更快更茂。
没几天,我又写了第二封情书,我用画笔写了很大很大的几个阿拉伯数字:584131421。
他说他看不懂。我提示他,一个字只代表一个汉字。他说字母就字母,汉字就是汉字。
我对他真是失望之极,这次我又哭了,很多的眼泪。细心的母亲发现了我的异常,她伸出了双手,她用母爱撑开一把小伞,帮我走出了那个泥泞的季节。
我又恢复到以前,我的学习成绩又跃居到第一。一年后我考上了大学,在去报到的那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在你以前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人给我写过584131421,那时我就知道它的意思:我发誓一生一世爱你。”
信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它来自一个遥远的南方小城。
山东 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