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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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调查
钟志斌案:未审先判?

本报记者 董碧水

  这桩命案在浙江杭州引起极大的社会反响。为了能不能在居民小区内停车这一小小的问题,26岁的车主开车将47岁的小区保安“撞”倒在地,最终导致保安撒手人寰。

  是“车祸”还是“杀人”?随着案件的公开审理,对这一案件的管辖问题也引起了法律界人士的关注。

  车主钟志斌,保安金国育。2001年11月6日晚18时许,钟驾驶桑塔纳轿车,与其妻王某驶入杭州金钱小区。据杭州市上城区人民检察院起诉书称:钟志斌将车停放在严衙弄11幢楼下时,受到小区车辆管理员金国育“车不能停在这里”的劝阻。钟未理会金国育,径自与其妻关上车门上楼,金国育的女友周国玲见状便上前帮腔并用脚踢了车头几脚。听到车内报警器鸣叫,钟志斌从楼内返回到轿车旁,与金及其女友周国玲发生争执。被社区保安劝开后,钟志斌欲开车离去,遭到周的阻拦,钟不顾周站在车前,启动车子,强行驶出,将周“撞”倒在地。

  当晚18时40分左右,金与周和金钱小区两名保安,来到丰禾巷准备到派出所报案,看到停在丰禾巷“蜂之语专卖店”门口马路上的钟及其车子,金与周跑上前去,钟见他们两人过来,立即进入车内发动汽车。金拦在车前靠驾驶座一侧,钟不顾车前有人,加大油门,迅速起步向左转。金用手抵住轿车引擎盖向后退了几步后,被制动不及的轿车撞倒在地。金国育被车撞后,因头部着地,致使其颅脑损伤,经抢救无效于11月11日死亡。

  本案经杭州市公安局上城区分局侦查终结,今年3月6日,上城区人民检察院以被告人钟志斌“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构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向上城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3月26日,杭州市上城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

  在此案的公开审理受到杭州市民强烈关注的同时,也引起了法律界人士的异议。他们认为,上城区法院作为基层法院无权受理此案。既然公诉机关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起诉,在法律上就存在被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可能,既有这种可能,依照法律就应当由中级人民法院审理。

  我国《刑事诉讼法》第20条规定: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普通刑事案件第一审由中级人民法院管辖。受害人家属更认为,此案在上城区法院审理,表明案件还未开审,实际上已排除了对钟处以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的可能,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未审先判,是对死者不公。

  记者就本案中的级别管辖问题采访了有关法律专家。

  据这位专家介绍,《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对此问题的规定更为详尽:“人民检察院认为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而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的普通刑事案件,中级人民法院受理后,认为不需要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的,可以依法审理,不再交基层法院审理。”这条规定表明,只要存在判处被告人无期徒刑以上刑罚这种可能,都应由中级人民法院审理。

  此类案件能否由基层法院审理?这位法律专家认为,按我国目前的法律是不能的。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司法部、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关于刑事诉讼法实施中若干问题的规定》第5条,“对于第一审刑事案件,依法应当由上级人民法院管辖的,不能再指定下级人民法院管辖”,说明对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第一审普通刑事案件只能由中级人民法院审理。

  专家认为,案件管辖是一个“基本的法律常识问题”。对本案在杭州上城区人民检察院的起诉及上城区人民法院的开审,他认为是“不应出现的低级错误”。

  而上城区检察院经办检察官认为,本案在程序上不存在违法问题。对记者的进一步采访,她希望记者采访分管领导,但“领导不在”。在上城区法院,记者希望该院提供受理本案的法律依据,而法院的一位分管院长表示,请记者相信法院会作出公正判决。

  据了解,遇害者金国育,1982年从工厂下岗,7年前离婚。三个月前到金钱小区做保安工作。而据媒体报道,钟志斌,被捕前系杭州鑫晨服饰有限公司职员,其父为现任杭州市某专卖局党委书记,曾经担任某市市委书记。

  据悉,4月4日,民盟杭州市委法制工作委员会已就此案向杭州市上城区人大提出了对此案起诉和审判程序违法实施监督的建议,吁请人大对此案进行监督。此前,本案受害人的辩护人也向杭州市人民检察院递交了《法律意见书》,请求对本案的起诉进行法律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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