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24日

星期

   

你是杯子我是水?

尹志慧

  小说杂志,关于爱恋,大多聚少离多,浪漫缠绵,悲情缱绻;无非是来了去、去了来的一段段令人难忘的情感故事。而生活本身,青春的爱恋,只是美好而短暂的,只有在共同的生活当中,才让我们真正懂得爱,体会着爱,珍视爱,充实着爱。

  他,不善言辞,宽厚、平和。我们经历了恋爱时的花前月下,两情相许,婚后更多的是柴米油盐,双方亲人的许多琐事。特别是女儿出生以后,两人世界的甜蜜、安适,一同淹没在尿布、奶瓶、孩子的哭闹声中。这时他的耐性发挥到了极致。每天除了上班,还帮我带孩子、洗衣、做饭,尽力调节家中气氛。孩子一天天长大。可爱的女儿,体贴的丈夫,让我感受到家的含义。

  天有不测。先是家中的摩托车被盗。上万元的家当,一时间就没了。我的心情坏透了。可他却忍着心痛劝慰:“别着急,只要咱人好好的,再攒钱买一辆。”

  说是容易。次年秋天,他从树上摔下,造成脚部粉碎性骨折,腰椎第二节压缩3/5,离神经线一纸之隔。我嘴上的火泡出来了,急性尿道炎犯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段时间内,他生活不能自理。从他一次次皱紧的眉头和空气通过牙缝发出的声音,我知道他很痛苦,而我能做的只能是寸步不离地悉心照料。虽已入秋,未出三伏,每天几遍地给他擦洗身体,揉小腹帮他排气,喂饭,喂药。出院到家尽力调剂饭菜,水果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借来 V CD机,给他解闷。真是祸不单行,眼看丈夫有了起色,女儿下台阶时滚跌了,又摔伤了左肩胛骨。看着哭泣的女儿,千头万绪涌上心来,扑簌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握着我的手,眼中潮湿,有心疼,有歉疚,有安慰……

  每天,照料两个病人,又要上班,我不在时,女儿用好着的右手帮爸爸倒小便、烟灰,换 V CD光碟。女儿大便后,只好撅着屁股到床边,让爸爸帮她擦干净,再自己扔掉手纸。父女俩相互照应,小女儿乖巧懂事,使我宽慰许多。忙忙碌碌中,一天晚上,他对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我这样,就送你一个吻吧!”登时,我的嗓子噎住了。

  两个多月又过去了,女儿的骨伤基本痊愈了,他也能扶着下地了,脚上的石膏拆了———自己大小便———坐起来吃饭———到楼下坐坐,进步得很快。渐渐地,我发现,中午下班,米饭已蒸好;夜班回家,热水已烧好;每月的“例行公事”,被窝中多了一只热乎乎的水袋……

  没有感天动地、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实实在在的生活中,我们甘苦与共;油盐酱醋、苦辣酸甜中,感受着爱与被爱。今年初,他上班了。我们也有了自己的 V CD机和新摩托车。

  以前,我常说:我的情感是源源不断的水,而你是容量有限的杯子。可共同的生活中,我深深感到:他的情感亦如涓涓细流,日久天长,汇成大海,而我们永远无法走出彼此情感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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