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7月3日

星期

   

不用花钱的罗曼蒂克

广州 小棂

  谈恋爱那阵子,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双长统丝袜。当时虽然我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却怪他是个吝啬鬼。谁知他的一番诠释却令我既惊喜又感动。他说“长”寓意我们的爱长长久久,“丝”意味着彼此日思夜念,“袜”与广东话中的“蜜”谐音,代表着两个人甜甜蜜蜜。

  那时候我是一名中学教师,就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他在一家家庭用品公司跑销售业务,整天风尘仆仆、东奔西颠儿的。有时出差回到广州已是深夜,他竟然会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部位全都会响的破自行车来学校看我。敲开我的房门,汗流浃背的他神采奕奕地说一句:“没什么事,刚刚出差回来,就是来看看你。”然后就腼腆地笑笑,说一声“我走了”,就真的走了。我知道为了看我一眼,他还得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从我学校骑车回到他远在江南西的家。

  如果赶在周末,他又没出差,他就来接我去他家吃饭。坐在公共汽车上,他竟然不顾空调发动机的聒噪和周围人们异样的目光,用浑厚的男中音为我朗读时尚杂志上的经典爱情故事。晚饭后我们先坐公共汽车到珠江边,再花一块钱买两张船票,悠悠然从滨江西路码头乘船横渡到对面南方大厦码头。吹着向晚的风儿在江边漫步,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闲嗑,走累了,他就送我回学校。

  这样子过了三个多月,有一天他突然豪迈地跟我说:“我要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就是把你娶回家!”我当时就乐了:这人的求婚宣言倒挺悲壮的,悲壮中还有点幽默感。就这一句话,把我的心给俘虏了!不要结婚戒指,不拍婚纱照,不摆喜宴,不设计蜜月旅行,甚至不买喜糖和花生,只是与这个几乎不花半文钱就成为我先生的人领了一本合法“执照”(结婚证),我就算是死心塌地地上了婚姻这条“贼船”,因为这个可以将一双廉价而寻常的袜子演绎得活色生香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就是我要的那个浪漫的情调男人。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和先生却将婚姻看成是培植爱情的圣地。每天早上的吻别和下班回家的拥抱,好像呼吸一样自然而必须地生存在我们中间。每次听到他回家时踏在楼梯上那爽快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我依然像初恋的少女一样心跳加速,小鸟般飞到门口看着他换拖鞋,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仿佛见到了阳光,灿烂而纯净。

  每次出差前,他总忘不了在梳妆台上为我留下一封短信。虽然无非是些叮嘱和祝福的只言片语,但字里行间洋溢着浓情蜜意。我视这些可爱的字条如珍宝,并精心装订成册,当做爱的印证。每次出差归来,他总会带给我别致的小礼物,有时是一件蜡染的、袖口和裙摆垂着流苏的睡衣,有时是一个精巧的针线盒,有时只是一本美容杂志,或者是印满粉红色玫瑰花瓣的令人心醉的一本信纸。他还会为了与我共度结婚纪念日而推迟出差的日期;会在情人节时将以前剩余的生日蜡烛插在泡沫饭盒上与我共进烛光晚餐;他会在我主持文艺汇演那天为我拎着演出服装拎着矿泉水鞍前马后地忙活;会因为我发表了哪怕是像火柴盒大的一篇文章而奔走相告充满自豪。我的先生就是这么一个几乎不用花钱就能创造“罗曼蒂克”情调的高手。我们的婚姻由于“浪漫”的加盟而时时保鲜,总是充满活力和情趣。我们会牵手相伴,为爱情欢呼,为婚姻加油,将人生旅途点缀得花香弥漫,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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