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9月4日

星期

   

母爱激荡无声的河

张莉莉

  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所有的父母都期盼自己的儿女成为栋梁。当儿女们遇到困难、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会用“最伟大的爱”,为儿女铺平道路甚至献身。

  在北京市北新桥社区的一个大杂院里,有这样一位母亲,15年来,她用泪水、汗水和心血将双耳失聪的儿子浇灌成一个舞蹈演员,她用瘦小的身躯托举起一个品学兼优的市级三好学生。这位母亲就是韩兴华,她的儿子叫李响。

  铁簸箕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却没有惊醒熟睡的孩子,母亲懵了。

  李响1岁了。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看着微笑的妈妈,在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的“安静”的世界里睡着了。韩兴华抽空儿干了点儿家务,不小心将铁簸箕掉在地上,“咣当”一声,韩兴华先吓了一跳儿,然而李响仍然睡在他的梦中。韩兴华先是觉得奇怪,接着不安的阴霾笼罩过来。她抱着孩子来到医院检查,在最后做了脑干测听后,医生递过了诊断书———左耳听力为110分贝有感,右耳几乎没有听力,为先天性3度耳聋重残。

  看到这一结论,韩兴华先是懵了,接着便失声痛哭。

  “李响”这个名字是姥姥起的,希望外孙“响”,希望外孙“亮”。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年来李响竟生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

  “难道孩子真听不到声音了吗?”韩兴华不信。为了给李响看病,她和丈夫几乎跑遍了北京城的各大医院,为了寻找治疗所必需的药品,他们穿梭于各大药店。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医生们的答复几乎都是:“实在没有办法。”

  “难道孩子永远听不到声音了吗?”心如刀绞的妈妈,紧紧抱住孩子,伤心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涌。一位医生看到李响的爸爸妈妈为了孩子如此艰辛非常感动,告诉他们:“慢慢教他说话吧,也许……”这句话犹如一个落在井底的人看到从井口送下来的绳子,韩兴华平添了万分希望。她以母爱发誓:我一定要让我的儿子说话。

  一个精美的盒子被打开了,李响突然说出了含混不清的第一句话:“打开”。

  韩兴华利用孩子一点点的残余听力不停地教他说话,让他参加聋儿训练班,学习手语知识,经常和孩子一起看图画、做游戏,带孩子去公园丰富孩子对大自然、社会的认识。为了用声音吸引孩子的听力,她与孩子一起听音乐,每次都将录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让孩子把耳朵贴在录音机上听。此时的李响才真正认识到,这世界不仅有绚丽的色彩,而且还有动听的音乐。从此,孩子对音乐的兴趣越来越浓。

  教李响说话对韩兴华来说是一个“力气活儿”,她要不停地说、不停地喊,还要把李响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让他感受说话时的动静。聪明的李响张大嘴用力模仿妈妈的口型,孩子也渴望说话。就这样日复一日,韩兴华的嗓音变得嘶哑了。一天韩兴华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放在李响的手中,一边重复着打开的动作,一边不停地大声说:“打———开!”李响非常喜欢这小礼盒,专心地模仿妈妈的口型,突然他的嘴动了,发出了一个含混的声音———“打———开”。这是李响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说出了话,韩兴华激动地哭了。

  儿子终于说话了,这巨大的动力加强了韩兴华的信心,“我一定要让我的儿子和其他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她把旧挂历做成识字卡,贴在家里的每个角落,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儿子说话,一遍不行三遍,三遍不行十遍,直到儿子发音准确才行。孩子渐渐地大了些,对学说话更感兴趣了,也比以前活泼了。为了孩子能学习更多的语言,妈妈把儿子送到聋儿语言康复班学习,儿子白天在学校学说话,晚上回家和妈妈一起学说话,就这样一年又一年。

  一转眼,李响到了上小学的年龄,每当他看到同龄的小朋友背着书包上学时,也吵着要上学,韩兴华抱着试着看的想法,带着孩子走进了校门。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李响语文、数学成绩都在90分以上,但第二学期他考了70多分。校领导知道孩子因耳聋而影响学习的事后,坚决要求孩子退学。李响要强地对妈妈说:“我不是不会呀,我是听不见。”韩兴华为此哭得很厉害。

  回到家里,韩兴华对儿子说:“你今天无论干什么都要比别人多付出,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就这样李响结束了正常学校的学习。

  汗水浇开“李响”之花

  身体的不便,生活的艰辛,从小就造就李响不服输的性格,什么事都要比一比,拼一拼。李响小的时候就对跳舞情有独钟,梦想长大以后当一名演员。来到北京市第一聋哑学校后,老师发现这个孩子喜欢跳舞,很快吸收他为舞蹈队的成员。刚学跳舞的时候,李响由于听不清楚音乐感到非常吃力。为了感觉节奏,他就趴在地上,通过地板的震动掌握节拍。聋儿原本平衡力就差,而且一般并生美尼尔综合症,所以舞蹈里很多旋转动作,常使李响感到头晕。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咬紧牙关,严格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完成每一个舞蹈动作。有几次,李响晕倒在排练场,但是第二天他又站在了把杆前。白天训练、学习,晚上还要补文化课,妈妈心疼地劝李响别练舞蹈了,可儿子硬是坚持下来了。

  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在老师的辛勤培养下,李响在舞蹈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他表演的《小海军》,荣获第二届全国盲聋校学生艺术汇演二等奖,并成为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一名舞蹈演员;在电影《无声的河》中他是主要演员;在《黄土黄》中他是真正的“男一号”。去年12月6日,李响随中国残疾人艺术团到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演出。

  妈妈常对李响说,男人,就是汉子,汉子,就要敢于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李响也在日记中写道:“我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我要创造一个响亮的人生。我虽然残疾了,但我要战胜自己,做生活的强者!”李响进入聋哑学校后,在学校无论是参加集体劳动还是体育测评他都不甘落后,各科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正是由于李响的不懈努力,1999年他被评为北京市三好学生,全校首届口算百题一等奖,全校首届乒乓球赛第一名,同年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组织,现在任学校的团总支书记和班长。

  在采访即将结束时,笔者问李响今后有何打算?李响说:“我现在只想努力学习,将来考大学,当一名教师,教语文或是教数学。”教师是靠语言工作的职业,而至今发音尚不准确的李响却有如此打算,足见其信心之大。我们祝愿他———有志者事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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