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迟最后一次跳槽,跳回了自己的家。
“家”是租来的。现在小迟每天在这个“家”里码字,时髦的称呼叫“自由撰稿人”。小迟成了真正的“SOHU”一族。
1998年毕业分到北京某新闻单位,小迟没能赶上单位福利分房的末班车,开始跳槽。算上最后这一跳,4年里小迟共跳了6次槽。
许多年轻人的感受和小迟相同:单位和每个职工的利益纽带不再像父辈那样难解难分。年轻人对单位的依赖也不再那么没出息,“像个断不了奶的孩子”。
住房、医疗、养老等等福利,曾像温煦的阳光,撒满单位的院子,现在这些福利正逐次退出单位,还给社会。单位正在变小、变轻。
变小了,变轻了,但单位依然是单位。单位不能再给它的职员那么多福利了,但单位还可以制造许多无形的福利:职称、职务,大大小小的荣誉。单位依然可以制造人生,依然可以谱写命运。
有位学者曾这样描述过去的单位:往小说,它是中国城市成年人的生存方式,是一个城市人活下去的全部物质和精神的来源;往大说,它是计划经济时代形成的治理方式。国家把社会划成一个个排列有序、大小有别的单位,单位把人分成一级级等级分明的单位人。每个人的行为方式和思想都清晰地印着“单位制造”。
外国学者起初想用“Unit”来对应中国的“单位”,但中国的单位并不是一个“机构”,它所包涵的内容远远大于这个词的含义。后来很多学者干脆用汉语拼音“dan
wei”来表示。
今天,单位在中国依然稳固有序,但它已被消解了许多功能。单位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不在,几乎覆盖所有的城市人群。在一个个单位的围墙外,日益壮大的非单位群体正在写就另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