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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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歌必将死亡?南宁民歌节土洋杂拌儿――
“新民歌主义”在棍棒和鲜花中生长

记者 从玉华

  本报南宁11月27日电

  一对红男绿女上场了,他们仰着脖子喊:“踏平了山路唱山歌,撒开了渔网唱渔歌……友谊长呀,哎,长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

  台下无数的人尖叫、涌动。定睛一看,穿绿裙子,梳着方便面头发的是赵薇;像刚打过一架才松手、领口蓬乱、着红裙子的是陆毅。他们背后是27米的“铜鼓”、直径10米的“绣球”,4架大吊车吊着炫目的灯光。

  这天大地大的“梦幻工厂”,就是在歌仙“刘三姐”的家乡举行的第四届南宁国际民歌节开幕式晚会。

  一曲现代偶像版的《大地飞歌》下来,有人发话了:“陆毅你以为穿了裙子就会唱民歌?”,“天啊,这是民歌?感觉像吃了个皮厚馅少的包子”……

  也有叫好声。赵薇很激动,大喊南宁的朋友真热情,惹得主持人李咏拿手捧在她的下巴面前,说“你眼睛太大,怕激动得掉下来”。

  这样的场景还有不少。孙悦上场了,追星族们一阵狂叫,不知道为她的歌,还是为她无缝钢管式的刘海、斜披的鱼网式围巾和激情的身体语言。

  ———改良民歌、包装民歌,用摇滚、电声、重金属、交响乐等现代音乐元素激活民歌,是南宁国际民歌节4年来的尝试。

  《大地飞歌》这首很“纯粹”的民歌就是典型。去年,周华健挂着他的招牌式阳光笑容,视舞台为跑道,大喊着“我爱你”演绎了《大地飞歌》的柔情现代版。前年,零点乐队的几个大老爷们儿也唱这首歌,凭着粗喉哑嗓和600人的大合唱,把在场的所有人镇住了,人们不说它好、也不说它坏,只说它“真热闹”。

  很多南宁人反映,民歌节应该是百姓自己的节日,不应该是明星秀。土里土气的民歌能商业化吗?

  对此,民歌节开幕式晚会的艺术总监陈晓玲说,推广国际民歌节的品牌需要明星,毕竟山沟沟里的民歌传之不远。民歌节本身有很多层次,应该有明星的民歌专场,也该有群众自发的民歌狂欢节,可是考虑到治安等各种因素,后者取消了。

  近年,南宁国际民歌节的国内外声誉越来越高,连李咏都戏称“如果你不知道,那一定是睡着了”。因为新民歌,南宁不再是传之不远的“小城故事”。但对于这种“新”,很多人有不同的观点。

  陕西民歌手王向荣曾多次表示:唱民歌就唱民歌,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地唱民歌,如果唱得乱七八糟,狗头上长两个鹿角,就四不像了。

  曾任格莱美唱片学会主席达14年之久的迈克尔·格林作为嘉宾出席了民歌节,他的忠告是“中国应该真诚地原汁原味地表现民歌特色,保留中国传统文化,太多流行歌手演绎民歌,会破坏中国民族音乐的韵味”。

  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音协常务副主席吴雁泽也出席了本次民歌节开幕式晚会。他说,晚会真正的民歌太少了,你看唱流行歌曲的明星占了多大的比重?吴雁泽对民族音乐的传播有着很强的危机感和紧迫感。近年来,西方文艺团体越来越多地来到中国,他们甚至愿意自出路费,报酬也不用很高,目的就一个:把中国民歌传得更远。

  “民歌就像一块璞玉,开琢好了,它是一块美玉,开琢不好,它可能变成一块垫脚石”。这是去年民歌节上,著名音乐家卞留念的话。

  中国轻音乐协会副主席、著名作曲家徐沛东对用现代的方式演绎民歌表示赞同。他说,民歌要有创新,至于创新到什么程度,这是个有待探讨的艺术问题。但这种尝试至少证明了传统民歌要走向现代,毕竟有这样一条路,引起争论总比被束之高阁要好。

  中共南宁市委副书记于开金7月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南宁出现了一股新民歌冲击波,他相信原汁原味的民歌能征服人,但绝不能征服更多的人,民歌必须用与现代人情绪相吻合的语言去迎合最主流的年轻人。新民歌是一种包装,是一种炒作,还是一种概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已使一部分人对民歌感兴趣了。南宁创造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即所谓的“新民歌主义”。

  有一种学院派的声音更“危言耸听”:民歌是会死亡的,所以民歌要博物馆化。他们认为,“民歌是生活”,随着民歌赖以生存的土壤、生活方式的改变,民歌会渐趋消亡。过去摇渔船撒网捕鱼,就有渔歌;现在捕鱼用机帆船,马达一响,谁唱也听不见。城里人不能因为喜欢这些土味儿的东西,就自私地想去保护那个落后的状态,也不可能保护得了。所以,民歌一定会死,现在要做的就是博物馆化、文化馆化,重视这些人,把他们的音乐保留下来,一代代地传下去。

  这种观点认为,现在的民歌创作乡土概念被无限泛化,好像不提黄河长江泰山黄山就不足以表现“民族”。民歌正面临两条路:要么死亡,要么创新。

  对于“民歌会死亡”的判断,陈晓玲不认同。她说,民歌是永恒的,因为生活在变,民歌的内涵和外延也在变。你能区分王菲的《水调歌头》是民歌,还是流行歌曲?你能说,今天的流行歌曲50年后就不是那时的民歌?民歌的生命力就在于民歌的新发展,民歌受地域限制,有很多天然的缺点,1000年前山沟沟里、土疙瘩村里有优美的民歌吗,一定有,但因为没人整理、收藏,失传了,所以找到民歌的新载体,非常重要。没有王洛宾,就没有今天的新疆民歌,我们的民歌节就是这个大载体、大陈列馆,尽管有人说它是土与洋的杂拌儿。

  相比前3届民歌新唱风,本届民歌节已经多了些民间采风的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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