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靠一毛钱过活的人。”29岁的李岩通常以这样的开场白介绍自己的工作。
听起来有点凄惨,一个将近30岁的大男人怎么只靠一毛钱的工作过活?
“可怜”的一毛钱让许多人目瞪口呆。据报道,今年春节的7天假期,中国移动的短信发送量达到60亿条,联通的是10亿条。一条短信一毛钱,这笔账算下来,7
亿人民币,少吗? 李岩从事的正是这烫手的“一毛钱”短信。与日常使用的手机短信不同,他做的是一种商务短信软件。
当初,李岩自己都没有想到会为“一毛钱”折腰。
1998年当短信还不为众人所熟知时,对科技时尚极端敏感的李岩就开始使用短信。当年短信包月才15元,可功能不全,甚至不支持中文功能。使用短信更是少数人的事,娱乐还是不敢想像的领域。2000年短信技术成熟,短信用户从高端走向低端,李岩和伙伴们把精力投入到商务短信软件开发,历经一年半的开发,研制出一种叫作“满意通”的客户短消息服务系统。
他们第一桶金的开掘很有意思―――一个朋友是汽修厂的主管。由于业务需要,修理厂必须在短期搬家。这位朋友看着客户登记单开始发愁:如何在短时间内通知几千个用户?
“满意通”登场了。结果汽修厂的老板从广州飞过来,表示全国各个网点都要上这套系统。
这个不到20人的小公司在一点点起步。今年春节短信满天飞,李岩又高兴了:“通过我们系统的至少有几万条短信!”
实际上,像李岩这样“靠一毛钱过活的人”越来越多:短信写手,短信编辑,短信软件,短信书籍,短信网站……他们通过不同方式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便利,也为自己提供了一种谋生手段。
比如,短信写手。据统计,上海的短信写手不下四五十人,月薪最高者可以达到5000元左右。北京的短信写手也有100来名,以学生和白领居多。他们兼职为网站提供短信作品,一旦作品被采用并发送到网上,网络公司就根据该条短信的下载率给写手支付报酬。
出版界也加入了短信热潮。从去年初开始不到10个月的时间,市面上至少有10几本关于短信的书籍面世,而且销量还都不错。
腾振威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他所在的出版社看到这个商机,从定题到成稿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本“匆匆出世”的短信书籍第一次印了5000本,两个月全卖完了。后来一再加印。“谁让这种书籍适应了读者心理,既不用花许多精力,还有文化内涵。”腾振威总结。他也是短信一族,也靠着短信赚了一把钱。
孙肖霞自称是个时尚青年。IT热时,她来到一家大型的门户网站谋职,职位是短信组的编辑。那时,图片、铃声、音乐都很少,她做的是简单的言语传情。周围朋友的烦恼经常会触发她的灵感。一位男同事每天都给女朋友写情书,可这项工作既麻烦,有时还会遗忘。孙肖霞灵机一动,推出一个新的短信服务:魔法情书。这样以来,省去情侣间交流的许多麻烦。
孙肖霞不仅创造新服务,还在试用新产品。她给自己营造了一种短信生活:比如,她的新闻都来源于短信的服务,每到一个城市,首先用短信了解当地的天气情况。
孙麟则不同,这个23岁的专职短信写手把短信与自己的生活分得很清楚。2000年学法律的他进入上海一家网站工作时,他还不知短信为何物。一年后,公司安排他做言语短信的编辑。当时的工作量不小,一个星期要交30条短信。孙麟的主要参考书是 B BS上好玩的文章和经典台词,周星驰的网站是最常光顾的地方。有一段时间,他每天都要上网十几个小时,近视度数直线上升。“这也是玩文字的工作。”他说。孙麟给自己制订一个标准:短信不能超过56个字,要求简单明确有趣。
与朋友吃饭,孙麟偶尔会碰到这样的场面:“给你读一短信,特好玩!”当朋友大声朗读完那条信息之后,孙麟忍不住笑:“那是我写的。”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到今天,孙麟已经转做图片编辑。他的妈妈也用手机,可不会发短信,孙麟也从来没有教妈妈怎样使用短信,以便阅读自己的作品。“如果不工作,我不愿意上网。你们都觉得短信好玩,那是你们在外面看。”孙麟有时说话有些哲理,“我的一位朋友特别喜欢玩游戏。可他进了一家游戏软件公司工作,时间长了,他对游戏根本不感兴趣了。我也是这样。”
对短信从业者而言,一旦它成为衣食父母,刺激与兴奋会减少许多,短信对于他们,只是谋生的一种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