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院士、中科院系统科学研究所所长郭雷,有着很多科学家相似的故事。
1989年刚回国时,郭雷一家人临时住在研究所的招待所。12平方米的小屋,除了一扇门,几乎是全封闭的。南来北往的车辆和行人每天必从屋门前经过,喧闹嘈杂。郭雷趴在床头柜上,竟解决了一个国际控制界20年来悬而未决的难题。
一次,北京下雪路滑,夫人让他早点送上高中的孩子上学。郭雷却说:“不急,不是8点半才上课吗?”夫人哭笑不得:“哪个学校8点半才上课呀?” 1978年,郭雷不满17岁时,跨进山东大学校门。像很多农村出来的学生一样,郭雷见识少。大一时,他知道了香蕉为何物;大二时,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暖水瓶;大三时,他第一次穿上了皮鞋;大四时,他第一次戴上了“泰山牌”手表―――那是当时能买到的最便宜的表。
郭雷刻苦学习。大学四年,他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掌握了多门基础数学理论,学到了必要的自动控制知识,锻炼了用哲学思想辩证分析问题的能力。
在中科院读研究生时,导师给他布置了第一项研究任务。他兴冲冲地回到宿舍,立即投入工作。他想尽快解决问题,向导师汇报,以证明自己的研究实力。
每天,郭雷不是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就是在宿舍埋头演算。晚上宿舍熄灯了,就不得不把“战场”转移到教室;错过了食堂开饭时间,就吃方便面。一个月过去了,毫无进展;又一个月过去了,仍无进展……他开始坐卧不宁了。有几次误以为问题解决了,他兴奋得手舞足蹈,然而冷静下来一检查,又出了错,懊恼得捶胸顿足。
两个多月后,他沮丧地发现,原先想像中的结果竟是错误的!
郭雷顾不上征得导师同意,“私自”放弃了原题目,去研究一个自认为更有意义的问题。一个月后,他出乎意料地发现了随机梯度算法收敛的充分必要条件,并给出严格证明。乘胜追击,他通过摒弃传统的连续插值方法,直接研究随机矩阵的无穷乘积,首次证明了非“持续激励”情形下,随机梯度算法的收敛性。这样反而对原有结果作出了实质性改进!
郭雷在日记中总结了研究工作的感悟:要有独立的想法和独到的见解,既异想天开又脚踏实地;去证明别人想像中的结论,即使成功了也不会引起太大轰动,除非那是一个公开的难题;恰当利用自己的才能,就会使才能充分发挥,甚至超常发挥;命运和前途掌握在自己手里,应自己造就自己。那时,他刚过22岁。
以后两年时间,郭雷常常每天晚上12点以后才离开研究所的办公室。好几个假期,他都放弃了回家探亲的机会。那时,他几乎没有什么业余生活,偶尔看一场电影,总后悔不该去,只有想办法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才觉得踏实。
1993年,郭雷当选“中国十大杰出青年”。1999年,他获得“中国青年五四奖章”。
郭雷引述爱因斯坦的话,说明自己取得目前成绩的原因:有人把搞科学研究的人分为三类,一类为个人生存,一类为个人兴趣。第一类人难免急功近利,第二类人往往因为小有成果而陶醉。这两类人都容易被外界影响所左右。惟独第三类科学家最可贵,为追求科学真理,他们不受名利羁绊,不为物质所动,不受外部环境干扰,矢志不渝做学问,坚持理性的追求,甚至不惜为科学而献身。
“我失去了很多常人的乐趣,换来自己才能体会到的巨大享受。”郭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