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末，上海交通大学2003届毕业典礼。满操场拿签字笔的毕业生们，嘻嘻哈哈地在对方的大白 T恤上涂鸦：大展宏图、爱死你、铁板牛肉……李臻和伙伴们骑着车晃晃悠悠地在人群中穿行，招呼相识的同学，谈论离校的安排，感慨一晃而过的四年时光。

　 让李臻高兴的是，除了留言 T恤、毕业照、散伙饭之外，他和伙伴 们还留下了一份特殊的珍贵回忆―――记载四年大学时光的《哈哈，大学》即将出版。《哈哈，大学》被认为是国内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多媒体小说。“之前出版的一些小说，也有读本加光盘形式的，但比较单一，基本上是音乐类的。”李臻解释他的多媒体小说概念，“《哈哈，大学》则是由15万文字，8个视频作品、19个动画和若干图片、原创音乐组成的多媒体小说。”

　 这部丰富多彩令人期待的“多媒体小说”，是因为种种机缘才幸运诞生的。

　 2002年大三暑假，李臻玩票似的开始《哈哈，大学》的文字创作，“觉得好玩，想把大学里的一些事情记录下来”。他写得很快，一天五六千字的速度，20多天便完成了文本创作。9月份，稿子寄到了漓江出版社，未见回音。李臻也不太在意，“因为是自己想写些纪念性的东西”。

　 期末考结束时，李臻却接到了漓江出版社编辑的电话，说小说不错，希望能作些修改。文本改完了，李臻也迎来了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

　 在这个“无所事事的最后半年”里，流逝的青葱岁月让李臻和他的伙伴们分外怀念并心生感慨。

　 李臻所在的文化管理专业，是男女比例失调的交大里的另类，30个人的班里，男生才七八个。因为“物以稀为贵”，所以大家感情也特别好。一起扎堆吃饭抽烟喝酒时，有人提议说，应该为四年的光阴留个纪念，李臻于是想到了他的小说。现在大家用以纪念的手段越来越多，DV、相机、flash……为什么不把文本小说和这些多媒体结合起来，来一个创新实验？“以前旁听过一次期刊研讨会，大家为电子传媒冲击，纯文学市场狭窄而展开激辩，其实存在就是合理的，任何艺术手段表达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文字可以提供无限的想像空间，感官艺术则更为直接。我们尝试作一个结合，在保留文字想像力的同时，通过多媒体进入更丰富的亦真亦幻的世界。”李臻的提议得到了这些好哥儿们的赞同，也得到了出版社的认可。“哈哈工作组”迅速成立，并积极行动起来。

　 有丰富拍摄经验的刘嘉硕承担了《哈哈，大学》的DV拍摄工作。视频是多媒体中难度最大的。“因为器材资金各种原因，我们不可能在技术上做到像电视剧或MTV那么专业完美，但我们是从学生角度出发，希望通过我们的激情和创意，来引发大家的共鸣。”

　 激情和创意，也是整个“哈哈工作组”的精神食粮。

　 因为激情，刘嘉硕手下聚集了十几个演员，都是主动要求来帮忙的同学。学生拍DV受的限制多，比如天气原因影响色彩，非专业录音难度大等等。学生们就凭着一股热情，拍了一次又一次，录了一回又一回。刘嘉硕后来数了数他们拍过的所有带子，一共17盒，每盒都是一两个小时的。事实上，因为光盘容量，最后采用的视频作品一共是24分钟。“有个男二号，拍了很长一段，后来光盘里只露了一面，郁闷死了。但我们希望能尽量做到最好。”

　 还有个细节让李臻特别感动。“因为时间比较紧，那时候大家一干活就到半夜。有一回很晚了，男生楼里就我们两个宿舍灯火通明，大家废寝忘食地趴在电脑前忙活，后来偶尔往窗外一望，对面那栋女生楼里，只有帮我们作flash的那个女生宿舍还亮着灯。”李臻看了下手表，已经夜里3点多了，再回头看看两眼通红依然全神贯注的兄弟们，“当时想真是年轻啊，只有年轻，才有激情。”

　 创意，抓的是细节和幽默。他们拍的是日常大学生活，这些细节，你在任何一所大学都会碰到，但那些似曾熟悉的画面，却加了调侃的元素，最后都叫你忍俊不禁。比如拍摄男生在图书馆自修，一漂亮MM娉娉婷婷走到对面入座，立刻来个男生痴呆呆暴流鼻血的特写；清风垂柳河堤，学生专心致志看书学习，突大喜，抬抬脚拉上条细绳，拉着拉着就从河里拉出条鲫鱼来……Flash和图片也尽量把创意作为主旨，“希望大家能理解的，是我们的创意，而不是技术”。

　 但精神食粮还是碰到了现实的物质问题。创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穷学生们已经捉襟见肘了。器材、设备、制作都是需要经济支撑的，怎么办？

　 几个大男生在宿舍里苦思冥想，突然有人一拍脑袋：拉点赞助吧。虽说没见拉赞助写小说的，但是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要不然怎么来的创新？

　 第二学位读的是工商管理的马纶鹏负责工作组的外联营销工作。他得知联合利华的“立顿”品牌正在进行大学生推广活动后，精心策划了一份计划书。“我们把制作内容、出版细节、能为赞助商实现的利益等等，一共1万多文字，作成PPT文本（幻灯片模式），并突出标题，加入他们品牌的LOGO，让对方有亲切感。”新创意立刻引起了“立顿”的兴趣。几次商谈后，马纶鹏等又把受众数量、广告效果等在计划书中作了量化，赞助顺利地拿到了。

　 描写校园生活的作品不少，这些年也涌现了层出不穷的少年作家，还有《此间的少年》等网络作品，而幽默调侃也是这些作品不可缺少的元素。

　 李臻是这样看《哈哈，大学》的：“我想写的，是一个平常的故事，大学四年的点点滴滴。”小说里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缠绵凄美的爱情，李臻认为大学生活其实就是平淡单调的，“学生嘛，还是觉得生活是苦闷的，你看我们几个，到现在还是光棍呢。但是四年后你回过头看，其实就是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打动你，让你特别的依依不舍。”

　 李臻的同学们成为试读本的第一批读者。他们看小说，听组建过乐队的李臻的原创歌曲，欣赏那些让人哈哈大笑的MTV和flash。“原以为大学四年就是在学习和背单词中过去的，没想到最后留下深刻回忆的，是那些不起眼的平凡小事。”“看小说，看光盘，好像又把四年过了一遍，快乐的四年。”

　 在快乐中学习，在快乐中创作的李臻、刘嘉硕和马纶鹏都上了交大的研究生，他们用一份新鲜可爱的《哈哈，大学》为本科生活画上了圆满句号。

　 李臻说：小说是读一次的，但《哈哈，大学》你可以读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