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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树的期待
――记总装备部车船军代局军代表刘正茂
2003年08月04日 02:36:35

本报记者 冯春梅 特约记者 刘程 通讯员 李月平

  盛夏的湖北襄樊,总装备部车船军代局驻武汉地区车辆军代室原总代表刘正茂的办公室里,那株龙骨树长得依然茂盛挺拔。在这株一人多高的树上,依然挂着“总军事代表”的红色臂章以及“东风汽车股份公司”、“神龙汽车”和“东汽柴油”等十几种汽车企业的出入证件,它们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期待他像每次出差回来时一样,为树浇完水,然后戴上臂章和证件,忙碌地出入各个合作厂家,仔细地验收每一辆军车。

  但刘正茂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今年2月18日,47岁的刘正茂因病在车城十堰去世。刘正茂在军代表岗位上工作的几十年间,先后参与和完成了近20个品种、10多万辆系列军用汽车的检验工作,过手的军车总价值近40亿元。

  告别“老爷”车

  青藏线上,一支运送物资的军车车队,在蹒跚爬行。突然,一辆军车熄了火,司机急忙下来抢修。这时,身边一辆崭新的地方车疾驰而过,泥水溅了他一脸。司机羡慕地对帮他检修的刘正茂说:“刘代表,你看看,好车就是牛。”

  这一幕,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刘正茂下部队调研的路上。虽已过去十几年,但熟悉刘正茂的人告诉记者:“那个战士羡慕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我军军车的现状和发展让刘正茂忧心忡忡:许多单位依然用着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生产的“老解放”,被战士们戏称为“老爷”车。更令他心急如焚的是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发达国家军队一个装甲师就配备几千辆性能先进、配套齐全的军用车辆……

  开发研制适应未来战场需要的现代化军车迫在眉睫。

  但是,一些汽车公司对部队需求数量心中无数,前景不明。加上当时国内大中型企业不景气,汽车公司经济困难,一部分人对投资数千万元研发军车持有异议。

  在东风汽车公司的工作会议上,刘正茂慷慨陈词:“公司到处找市场,现在‘市场’就摆在你们面前,却不敢冒点儿风险去开发。部队需要这种车型,公司又有这种研发能力,为啥不能放开手脚去干呢!”在刘正茂的分析介绍下,公司领导和专家坚定了研发军车的信心,并制定出专用模具及工装的生产实施计划,其投产的车型现已成为装备部队的主要车型。

  1999年,中央军委领导到东风汽车公司视察,决定让部队增订一些军车。“增订军车并不意味清理积压的上万辆老式车的底子,而要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多开发新产品,促进部队装备车辆的更新换代。”在完成增订军车的任务时,刘正茂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

  该公司研制的双排座轻型卡车,由于底盘前悬挂不过关,产品滞销。汽车公司与公司协商,更换了前独立悬挂的生产厂家,使该车型总体质量有了重大突破,不但为部队提供了3000辆优质车,也使该产品在民用市场上供不应求。

  增订的军车按期交付部队,刘正茂和他的战友们又一次圆满完成任务。

  签发军车“入伍通知书”

  “质量是装备的生命,不合格的装备到了战场要误大事儿。”这句话经常挂在刘正茂嘴边。

  有一次,刘正茂在对某型车进行路试时,发现一辆车的前桥轴头有折叠裂纹造成断裂的问题。他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是偶然的,在停止生产的同时,他又对已经入库的车辆重新进行了检验,并亲自研究台架试验方案。经过多件样品上百万次的弯曲试验,终于从技术上得出结论:这批产品全部报废。

  消息传开,工厂一下炸了:这批产品如果报废,将损失数百万,对效益不好的工厂来说,这损失太大了。

  工厂领导急了眼,找到刘正茂,一再要求他“放一马”,其他事好“商量”。

  当晚,刘正茂一进家门,妻子开口了:“刚才厂里有人来咱家了。厂子也挺困难的,厂领导和父亲又是老朋友,如果产品没啥大问题,抬抬手让人家过去算了,要不然全厂人都会骂你。”“我也不想挨骂,但我是军代表,如果让不合格的产品出了厂,军车在关键时候趴了窝,那会误大事的。你是愿意现在听几句骂,还是想让我以后上军事法庭?”刘正茂脸一黑,真是六亲不认。

  结果,800多件不合格产品最终被报废了。

  刘正茂的“挑剔”是有名的。一次,在某型军车生产过程中,刘正茂发现某分厂把车架上的一个孔打偏了,按理说也可以用。但刘正茂却要求工厂返修。工厂分管业务的副总工程师有些不耐烦,说了一句:“不就这点事吗,又不影响性能和使用,何必这样认真。”刘正茂火了:“凡是涉及装备质量的问题都是大事,你这种态度如何能保证装备质量?”他当即向工厂领导反映,要求工厂严肃处理。在全厂质量例会上,刘正茂还点名批评了这种不负责任行为。几天后,这名副总工程师被免职。

  有人作过这样一个统计:经刘正茂发现和处理的重大质量问题50余次、一般性质量问题1000余次,为军车装备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损失。

  如今,经刘正茂亲手签发“入伍通知书”的数十万辆军车,大部分还在健康“服役”,而刘正茂却已默默地离去。

  刘正茂走了,但办公室里的那株龙骨树却一直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它在默默地生长,默默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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