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宝马案”中的是是非非还没有搞清楚，如果搞清楚了，黑龙江省的有关部门也就不必再重新进行调查了（据中新社1月14日电）。因此，我们可以说“宝马案”仍然还是一个“是与非”的问题。

　 对“宝马案”的争议如果一直停留在“是与非”的领域，而且对“是与非”的重新调查又完全是在阳光下进行 ，结果也完全摊在阳光下的话，那么我们就有信心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宝马撞人事件是发生在月亮上吗？不是！它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闹市街头；宝马的结构比“神舟”五号还要复杂吗？不是！和“神舟”五号相比，它比自行车还简单；如果有关部门能够使目击者确信，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说了真话而受到任何报复，如果说了假话就会被控以“伪证罪”，他们会说真话吗？会的！因为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更何况我们还要相信大多数人的道德与良知。既然如此，“宝马案”就没有理由成为一个疑案、悬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无辜者不会被冤枉，有罪的人也难逃法网。

　 但是，使我感到有些放心不下的是，鉴于本案几乎一边倒的民意，鉴于案件背后可能存在的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对“宝马案”的争议就有可能从“谁是谁非”转变为“谁胜谁负”。争议的焦点一变，有关方面考虑的焦点也会随之一变。对事实真相的调查，就有可能被“怎样做才更有利”的权衡所取代。这样一来，宝马车究竟有没有可能从静止的状态，在司机一心想往后退的情况下，突然高速向前冲，就不那么重要了；案件在第一次审判时有没有金钱和权力的介入也不那么重要了，“谁能笑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防止“案件发生―――出现了明显的枉法裁判以至于舆论和民意难以接受―――更高一级的机构被迫介入并改判”成为新的游戏规则，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担心，如果问题的核心真的从对“是非”的辨析转变为对“胜负”的追求和对“利弊”的权衡，我们也许就永远看不到真相了！经验告诉我们，这样做的结果很有可能是用一个更大的错误（如果不是罪恶的话），来掩盖一个原本不算太大的错误；用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掩盖一个原本比较小的谎言。风波可能会平息，但公众的愤怒和不信任，却会从仅仅针对具体官员和部门，弥散为针对整个体制―――这常常会带来更大的危机。“宝马案”到目前为止仍然还是一个“是非”的问题。如果它一定要演变成一个“利弊”的问题的话，那么我的忠告是：只有严格的依法办事才是对所有的人都最有利的！如果它一定要演变成一个“胜负”问题的话，那么我的忠告是：我们不要民意的胜利，因为我们不能保证民意始终是理性的；我们也不要舆论的胜利，因为我们不能保证舆论总是公正的；我们更不要金钱和权力的胜利，因为这不是交易，权力的行使也常常会因为腐败而背离正义的原则。我们要的是法治的胜利。只有法治胜利了，我们才能说是正义胜利了，包括我们每个人在内的所有公民才能都从这一胜利中最大限度地获得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