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我没有看到一篇博士论文,一篇硕士论文,敢用钱钟书的《管锥编》的方式来写,敢用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的方式来写,我们必须用严格的西方的学术规范。谁在改造中国思想?谁在改造中国的言说方式?谁在改造中国的学术方式?谁在否定我们过去几千年的东西呢?
我提出“发现东方”是理念,“文化输出”是实践,“文化输出”不是王岳川的原创。我记得我们在上学的时候宗白华先生曾经提出过,我们在20世纪初“五四”期间应该开窗让欧风美雨进来,在20世纪末的时候应该开门让中国文化走出去,他用的是一个“走”字。季羡林先生在上个世纪末说“送出主义”,就说你不来,你不要,你看不上,我给你送过去,看你要不。我提出“输出”更主要的是强调一种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它不是一次性的,也不是简简单单一种政治表态,而是一种一代一代的人们坚定不移地输出去。
我觉得中国今天应该意识到文化输出不是一个学理问题,它是一个文化战略问题,是我们中国人怎样看待自己的文化,怎样重新评价文化问题。“李约瑟之谜”提出,中国的科技遥遥领先,却为什么突然就落后了呢?“韦伯之谜”提出,为什么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而不发生在有长久的资本主义萌芽的中国呢?这些问题应该去思考。我还要提出,为什么当代中国在学会“拿来”以后,没有思考一下要学会“输出”呢?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对人类负起自己的责任来呢,它毕竟占人类四分之一。
在我看来,“文化输出”在某些时候可能是一种策略,但是在相当长的时间之内,它是一种人类文化传承的方式,甚至就是传承方式本身的一种本体存在。如果今天我们这个世界还是由西方人说了算,那这个世界就会变得相当的奇怪。我们全球的人,把各个民族,各个国家美好的资源,美好的文化都做一番清理,都开始“发现”一下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坐下来,各国清理自己的文化,把文化对话,文化互动,文化多元构成,变成人类大家庭的必然。再也不可能让西方人说了算,也不可能由东方人说了算,也不可能由北方人和南方人说了算。谁说了算?大家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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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川1955生于四川,1982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1988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并留校任教,现为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南大学讲座教授,兼日本金泽大学客座教授。
来源: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栏目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