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原创性特色而言,当前小说创作中能让人赞赏的作品是少之又少了。市场经济推动了大量通俗的、能满足多层次大众阅读需要的小说出现,但这些小说大多是同义重复,是公共视角下缺乏想像力的故事与滥情的表现。因而,当我读到《国魅》这部具有独创性的作品时,便有了几分惊奇。
《国魅》是老中国的故事,
20世纪30年代社会的世相尽收眼底。它涉及日、中两国,一方面是浮世绘般的日本风俗人情、生活方式与人物精神面貌的描绘,渐渐显现出右翼政友会和军部的野心;另一方面是中国官场的腐败和社会下层黑暗的现实,民族存亡之际附带着中华文明传承的危机。老中国有爱国情怀的也并不仅仅是如方识途、肖振中这样的知识分子,还包括孙尚恩这样的商人;而实业救国、知识分子与商界结合自然也并非仅属于现在的一种现象。尤其是,在那黑暗的重压下,竟然还有爱情,那也是在我们的文学作品中“失传已久”;但刘焕鲁还是把它称为人类“最伟大”的“存在”。老中国的故事是如此的丰饶与多样,而故事的发端则仅在于碎钻瓷――一个失传已久的稀世珍品的烧制和试验,端的是由小见大,不凡构思。
凡属真正深刻地写出了过去生活的作品,那么,它必然也会对现实产生某种借鉴的意义。民族文化是一种渗入人心而又不可割断的历史存在,因而历史感中总是包含着现实感,反之也一样。《国魅》中的人物也富有特色。文化开掘与“人”相结合,便使物的文化转化成了活生生的人的文化。如肖振中、方识途般品性高华、富有民族气节的知识分子固然是我们民族的脊梁,但如汤应麒、贾伯南及其他一些官场的高层人士,他们也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或文化人)与官场的缘分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反映了几千年的文化。小说中那位被称为社会学家,又具有“向科学起誓”的口头禅的汤应麒,着墨最多,而对于他的人性的分析,又远超出了那些单纯地鼓吹描写人性者,实际上是写出了他面具后面的性格。
当然,《国魅》也有一些不足,比如故事、人物过于简略,行文不够舒展,等等。刘焕鲁先生的《国魅》虽然还缺乏一些故事性技巧,却是一部属于自己的、不可替代的创作。
《国魅》刘焕鲁著 荣宝斋出版社 2004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