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是我们的自行车的名字,它笨重而坚实。十年过去了,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永远充满着温情。
它的主人早已毕业,在我之前,师兄一直骑着它。我们农业大学四年级时都要去农场实习,校园距农场二十来里,可每天只有一趟班车,而且没有公交车,自行车是我们最实用的交通工具。所以虽然破了点,临近师兄毕业
,我还是盯上了六六。
我前去送别时,六六破旧的身子已焕然一新―――新的车座,新的外胎,齿轮、链子加了润滑油,大梁、车把刚刚擦过。“送给你了,明年你就要去农场实习,用得着。”
师兄给六六如此精心地打扮很让我感动:“多谢多谢,我驮你去火车站!”
师兄用手轻轻抚摸着六六,眼神里充满着深情和伤感:“车子是师兄给我的,他是贫困生,用打工挣来的钱买的二手车,当时还不算太旧。他也是维修后送给我的,给他钱他不要,就一个条件,我毕业时如果车子还在,就传下去。还好,车子没丢。”
我突然为这么一个故事而感动,感动着学校同学间的真情和六六身上的温情。接下了这辆自行车,也就接下了那样的一个承诺。
有了六六,从校园到农场便是一个轻松随意的车程。说实在的,六六有点儿丑,但很结实,特别抗摔,所以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对它的依靠和喜爱。穿行在繁忙的城市街区和乡间并不平坦的道路,恣意挥洒着青春的匆忙与激情。六六让我方便地去校区查阅资料、购买物品。而在实习农场,那片广阔的天地,遍布的田间小路上,更常常有六六坚实的身影。
同宿舍的五位兄弟很快知道了六六的来历,这也成了他们必须借骑它的理由。我想,这也是师兄的心愿,也欣然同意。不久,我们六个兄弟人人一把钥匙,六六也便有了它的名字。
随着毕业的临近,我们格外的繁忙,六六也迅速地老去。我们给六六设定了三处常驻的“家”,这样每人在使用它时能尽快找到。我觉得,六六大概是我们学校使用率最高的自行车了。也许是因为六六本身的故事吧,我们六人也从未因六六发生过不快,却在相互的谅解和帮助中不断地浓厚着六六身上的温情。
但就在那个我要履行承诺的六月,六六不见了。问过五个兄弟之后我才知道,它是在大概一周之前丢的,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很痛心。
如今,越来越靓丽、越来越多的自行车在校园穿梭,但六六走了,那份温情还在吗?我常常遗憾我不能完成的承诺,常常怀念那么温情的六六。
(北京晨报副刊、中青在线、《屋檐下》副刊联合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