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摧毁资本主义而奋斗终生的切?格瓦拉成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流行商标。这样的消息让人哑然失笑。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滑稽戏吗?可又不是“滑稽”两个字所能诠释清楚的。
格瓦拉头戴贝雷帽、坚毅地凝视前方的肖像,间或出现在摇滚乐团的海报和咖啡广告上,以及各类棒球帽、书包甚至女式内衣中。一家生产
洗衣粉的厂家甚至这样宣传:“切能让你洗得更白!”我见到过一位时髦女性,系着印有格瓦拉头像的大披巾,在摩肩接踵的闹市招摇。这无论如何是格瓦拉生前无法料到的。 格瓦拉同卡斯特罗、哈瓦那和古巴革命联在一起,这位出生于阿根廷的著名革命家,“游击中心”理论的倡导者,被称为共产主义的“堂?吉诃德”。新华出版社出版的《拉美传奇英雄格瓦拉》、汕头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画传《格瓦拉》详细介绍了这位理想主义者的成长历程。而前新华社驻古巴记者的专著《亲历古巴》一书,则详细记述了这位作者心中“圣洁的革命家”如何淡出,放弃国家副总理和部长的职务,带领游击队到安第斯山脉的丛林中开展游击战的过程。他声称“到一切存在帝国主义的地方开展斗争”,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并为此流尽最后一滴血。他死后被锯下的双手,以及被人拓下的石膏面像,使他的殉道像凤凰壮美的涅?。
因为工作关系,我曾和同事一起到古巴驻华大使馆洽谈有关出版格瓦拉图书的事。在那个静谧的走廊和客厅里,挂着多幅格瓦拉的照片和宣传画,叼着雪茄烟的使馆人士领着我们一幅幅地介绍有关背景。在这个大名鼎鼎的革命家的画像面前,我多有崇敬,又有抱憾:和我一起去的年龄比我小些的朋友已不知格氏为何人了,他已成为一个需要解释的名词!
如今流行于物质世界的“格瓦拉”风,逐步从西方刮到东方,可能是迎合了人们“酷”的流行需要,尤其是在当今时尚新潮的女人群落中。曾几何时,人们崇尚硬朗的高仓健,现在以更“酷”的格瓦拉为时髦,这都是一种不贪图安逸的生活、喜欢生冷刺激的心理诉求。格氏的肖像顺势成了当今世界反叛精神的一面鲜艳大旗。
这实则是人世无常的本质征象,历史的进化带动了人的情感的异化。异化如同一朵理性之花,从来也未曾凋零。像返朴归真,返老还童一样,人类乃至世间万物,终将走向大同。从哲学意义上讲,没有绝对的、永恒的东西,在人类的进化和异化面前,我们每个人都会变得从容和开明。在这里我想尤其不要用“亵渎”两个字来解释格瓦拉的异化现象。因为也许多年以后,我们认为很崇高和庄严的东西,会变得和现在的格瓦拉披巾一样。
据说格瓦拉的家人正在发起一场格氏的“肖像保卫战”,但这恐怕只是知识产权和品牌范畴上的事,其效果只会使格氏更加名正言顺地融入市场。据说,由罗伯特?雷德福监制的影片《摩托日记》在优美的景色中,记录了格瓦拉年轻时的一段自我发现之旅。我想,这一定会是一部好影片,并迟早会以影片或图书的形式,与我国观众和读者相会。
像格瓦拉的肖像大都经过了艺术加工一样,他的精神本质为后人加以新解。格瓦拉地下有知,他会很愤怒,会很无奈,也许会理解地一笑。记得著名作家叶辛在一个话剧中,设计了这样的情节:马克思在数百年后醒了过来,摸着胡须,对观众说:“嘿,人们都说来见我,可多少年了,我谁也没有见到啊……”格瓦拉或许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