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拉萨布达拉宫的广场上碰到一个朋友,他羡慕我的年轻,说自己如果能早几年来拉萨,他的人生必将是不同的景致。可是现实中的牵绊已经不允许他重新来过,因此他的生活中留下了永远的遗憾。所以说旅行是起点,要在一开始就选择它,免得在无法挽回后,才觉得悔恨与遗憾。 我喜欢旅行中坐在长途车上产生的错觉,它赋予我平日里没有的敏感。我相信人们在行走中会变得聪明,因为4年来我几乎所有重要的决定,都是在旅行中做出的,我在不同的文化间寻找着自己,那种浪漫与坚持,有点像少年的游戏。 日常生活总是单调而枯燥的,在不断的模仿与复制中,人们很容易便迷失自己,只有车窗外那不断变幻的风景,还在以一种镜象,映射出我的存在。于是在行走的背后,每个人都不由得变得坚强,我们不断地反思过去,寻找着超越的可能。 当原本的厌倦与懈怠从身上剥离时,我们在旅行中便实现了对自我的回归。那是一种奇妙的境界,把生命带回到初始时的样子,它是如此清新,一尘不染。我们在行走中还能接触到其他人,接触和吸收异域的新鲜文化,这种文化间的相逢,同样给一个人的生活方向提供无限可能。 旅行赋予我们新生,它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奇异的影像,那里有生命的原初和价值的多元。记得巴西作家保罗·科埃略(Paul Coelhe)曾写道:当你旅行的时候,会以一种实在的方式体验到再生的过程,你会遇到全新的环境,时间也因此变得缓慢。而且在大多数时候,你甚至不知道那里的语言,所以在旅行时,你就像一个刚刚离开子宫的孩子。 人类学家在讲述人生礼仪时,把它当作一种“转变的仪式”,当仪式结束,参与者便完成了身份的转变。非洲部落里的少年,总是独自一人被驱赶着走进草原,当他们筋疲力尽地归来时,便完成了自身的“成年礼”。人类学家特纳曾指出,这个过程让你从熟悉的环境里走出来,在仪式中经历嬗变。这应该是种混沌、模糊、而又异常神圣的情绪,它让一个人在内心矛盾与时光的消逝中迎接新生。 无论是部落里的少年,还是群岛上的土著,他们都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体会生命的冲动。就好像那些朝圣者,每每从熟悉的生活里走出。当“朝觐之旅”开始时,他们便摆脱了与过去的纠缠。这些人披荆斩棘、历尽艰难,在漫长的隐忍后,终于实现了灵魂的重生。这样的朝圣必然是一场孤独、倔强、甚至有些残酷的蜕变过程,如凤凰涅,浴火而生。 人类朝圣和旅行,有着结构上的相似,它们都是和旧有生活的告别,同样在行走中期待着新生。人们在内心动力的驱使下,开始去寻找异己的世界,这种寻找有时有几分偏执,缘于对重生的那分热切的渴望。而仿佛只有在差异中,我们才能不断实现对自身的反省。由此来看,当我们不断地踏上旅途,把自己置身于异乡陌生的环境时,旅行之于我们,其实是一场人生的朝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