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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
布朗办学
2006-05-17 03:02:04
张建伟
    

    布朗是美国人,有牧师身份,不远万里,来到澳门,受聘经营中国第一所西学堂,担任“马礼逊学校”校长,时间在1839年11月。从此西方近代教育制度播种于中国,换句话说,布朗先生“开了中国近代教育的先河”。

    容闳是布朗的学生,他这样描述老师:“性情沉静,态度自若,遇事调处,井然有序。为人和蔼可亲,温然有礼;授课讲学,别具天才,无须旁征博引,自然晓畅明白。”布先生来华前,国人上私塾,读圣贤书,考八股文,考中了,大小当个官,考不中,回家乡接私塾先生的班,接着教圣贤书。自孔子以来,这种教育制度循环往复几千年,故称旧学。布先生开办的学堂不同,他搬来欧美教育模式,教授西方近代科学知识,包括算术、代数、几何、生物学、地理学、化学,在语言上,汉语和英语并修,而且,布先生还别出心裁,将历史课内容充作英语教材,叫做英语和历史并修,一堂课教两门学问,学生学得兴致勃勃。这样的课程设置和教学方法,完全摆脱了旧式私塾体制,故称新学。中国的旧学制度(科举制)废除于布先生来华后的第66个年头,即1905年,布先生开创的新学制实在是“罪魁祸首”。

    在这个全日制学校,布朗先生“安排学生们每天读书8小时,余下的三四个小时让学生们到户外场地上运动和娱乐”。按照规划,新学校的“目标是在德育、智育、体育三个方面给学生们全面的训练,培养他们成为初步掌握现代科学知识,具有独立思考精神的合格才俊”。下面是科技史家顾长声先生《从马礼逊到司徒雷登》一书所载该校当年(1845年)两名5年级学生作文,从内容看,布朗先生达到了目的。

    作文之一《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幸福和快乐的源泉,它是驱散一个国家无知迷雾的亮光,它能博得荣誉,它可增进民族的财富,而且归根到底,它是一个国家最强有力的国防。民族繁荣的永久基础,可以安放在它的上面。”

    作文之二《清政府的不公正》:“中国不能说有一个好政府,它与英国和美国或任何其他国家相比相差很远。中国官员有成千上万,但据说从最高层到基层,只有极少数人在履行官职时诚实忠心,能念及百姓的利益和公正地对待他们。众所公认的意见是,中国从最高层到最低层的官员们,全都是敲诈的人。对他们能抓到的每一个百姓都进行勒索。百姓如果不给官员行贿,几乎没有一个能挣脱他们的手指头而滑走。”

    家长反映如何?据李定一先生《早期中美关系史》转述,一位家长这样对布朗说:“我有三个儿子在贵校攻读,并未出现问题,长子已可以作译员谋生。另两个儿子也学得很好,最使我担心的宗教训练,却使他们的品格更加良好。我从此不再怀疑你们了。”参照当今学制,布朗学堂也就算是小学,但当年《中国丛报》载文报道,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数人达到了高中水平”,尤其是英语,“使人感到那些学生好像天生就会说英语”。其中一名学生,用不到15个月时间,将英文版《西方经济手册》译成中文。

    可惜,布朗夫妇在华办学只有8年。1846年,因妻子健康原因,布朗先生只好携眷回国。容闳自传载,布朗先生行前,走进教室,对学生们说(译文):“我不愿离开你们,所以此次归国,愿带上你们中间的几个,跟我一起到美国去,接受更加完善的新式教育,你们若有人愿意跟我走,请站起来。”多数学生“爽然若有所失,默不作声”,只有容闳、黄胜、黄宽站了起来。容闳后来说,“我们都是苦孩子,如果靠自费留学,则无米安能为炊?幸亏布先生筹资,我等留美,不仅经费有了着落,还使在国内的父母获得两年赡养费。”布朗先生来华8年,开办中华第一所新学校,引领中国第一批学生出国留学,仅此功劳,足以彪炳中国近代教育史。

    1847年1月4日,布朗夫妇携3名中国学生登上赴美航船,行至圣赫勒拿岛,暂时停泊,补充饮食。师生登岛游览这个当年拿破仑战败被幽之地。拿破仑坟前,有一棵大柳树,布朗折柳一枝,抵美后,移植在他任教的校园中。逾数年,容闳再莅该校,只见当年那一枝柳,如今已“长成茂树,垂条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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