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选秀比赛,选手的父母提前出场,成为现场的一大主力。 “超女”成都赛区7进5晋级赛,02号选手刘悦的母亲脸上涂着彩色的泥巴,与面临淘汰的女儿展开温馨对话;接着,01号选手阳蕾将一首《小城故事》献给现场的妈妈,将喜欢唱歌归功于小时候妈妈做事总爱放着音乐。07号选手赵媛媛又拿下“接力棒”,唱了一首妈妈最喜欢的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如果说这仅仅是女儿与母亲之间“贴心小棉袄”的公众表达,那么,“加油!好男儿”上海赛区总决选中的高大男生,面对父母和亲情,则如同卸下了阳刚之气的小男孩,突然间就热泪盈眶了。 金晟说,坚持没有让父母来现场是想让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家里享受周末的快乐。从小失聪的宋晓波也利用VCR告诉公众:“感谢妈妈倾家荡产培养我”,并在手语老师的翻译下表示,如果能开口说话,最想说的就是叫一声“爸爸妈妈”。 台下,歌迷则像拥护自己的父母一样簇拥着选手的父母,为他们之间浓浓的亲情尖叫、流泪。 感恩,这种本应在家庭内部,儿女与父母之间的“隐私表达”,眨眼间就如同颁奖典礼的答谢辞一样浩浩荡荡登上了“公众舞台”。 如果说这是主办方一种形式主义的煽情,目的是吸引眼球、赚取眼泪、赢取支持,也不尽然。 对选手来讲,这确实是一次难得的自我表达的机会:在人生出现重要转折的时候,在聚光灯照耀着的时候,在全国观众面前表达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这不是无数成功人士梦寐以求并且正在实践着的吗? 所以,在这个制造奇迹的舞台上,他们不仅唱得不遗余力,表达得也发自内心。没准儿下一刻,他们就失去了如此表达的权利。 这种表达无疑也是一种“催化剂”,作用直接而广泛。现场观众迅速被带到对亲情的感恩氛围中,他们握着选手父母的手,伏在他们身边,表面上是被别人感染,为别人的亲情流泪,而在潜伏的内心里,谁说不是也勾起了自己与父母之间的点点滴滴?谁说他们回去以后不会以同样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父母的感激? 26岁的沈晓虽然没有去现场,却也“复制”了选手的感恩行动。看完“超女”直播,第二天早上她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感谢父母的培养,她才有机会在北京读研究生。 母亲显然没反应过来:“今天不是你说的感恩节吧?也不是母亲节呀!父亲节刚过没多久。” 沈晓这才发现,自己的感恩已经和这些仪式化的节日有了必然的联系。她记得第一次知道母亲节是在高中时,她和几个同学为了新潮出位,到花店买了束康乃馨给妈妈。那天父母都诧异无比,最后父亲塞了200元钱给她,奖励她懂事了。她还曾向同学炫耀:“一本万利的亲情投资呀!” 当时她心里完全没有“感恩”的概念:“父母生了我就该养育我呀!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之后的许多年,沈晓依然会在节日的时候给父母打电话。即使她偶尔忘了,也会有无数的短信和网上留言提醒她这项“例行公事”。 她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项例行公事背后的意义,只是经母亲这样一诧异,她心里反而不是滋味了:“感恩难道就是在特定的节日里一种苍白的言语表达吗?” 的确,无论是秀场上的选手,还是现实中的沈晓,都在向我们传达这样一个信息:我们需不需要感恩?如果需要,需要什么样的感恩?父母又期待怎样的感恩? 长期从事心理学研究的一位编辑说,“感恩”绝不是单方面偶然性的、仪式化的行为,而是源于彼此之间的一种“有意义的联结”。在这种联结的基础上产生自然、平和、以爱为前提的自由交流,并为对方的言语行为心存感激。这样的感恩是凝聚生命的能量和原动力。这才是真正的感恩。 这种观点得到了大多数家长的认同。 高中生家长赵先生说,感恩不需要翻天覆地,更不需要涕泪横流,真正的感恩应该是很平常的,是在潜移默化中完成的。 但他同时也肯定了“超女”感恩表达的积极意义:“不仅仅是作秀,而是给了选手一个很好的表达契机。感恩其实需要善意的提醒,尤其是来自同龄人。在这种感恩环境的包围下,更多人会受到影响和感染,会自觉不自觉地也去表达。” 也有家长表示,感恩的对象其实不仅仅是父母,亲戚、朋友、老师、同伴……甚至那些曾经在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陌生人,都可以列入“感恩清单”。“他们或许不需要特定时刻的格式化表达,而仅仅是一种情感的交流、内心的接纳。”一位家长说。 现实中的我们,或许仍会在成功时、节日时想到父母的培养之恩,会以一些必要的形式去表达。但这远远不是表达的全部。在时空被拉得太远之后,节日的感恩本意也会渐渐淡化。 感恩,最好的状态不是在众人瞩目时,而是在日常生活中。 小贴士: “感恩”一词在西方与感恩节(Th a n k s g i v i n g Da y )密切相关,意为“乐于把得到好处的感激呈现出来且回馈他人。”在中国文字中,“恩”蕴涵这样的意味:从心、从因,因从口大,乃就其口而扩大之意,亦含有相赖相亲之意,心之所赖所亲者,彼此必有厚德至谊,即他人给我或我给他人之情谊。 成功学家安东尼曾经说过:成功的第一步就是先存有一颗感激之心。感恩,才会知恩;知恩,才会报恩,才会知道自己是受惠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