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结束的第63届威尼斯电影节上,中国电影和中国导演再次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贾樟柯的《三峡好人》、刘杰的《马背上的法庭》,这些国人并不熟悉的作品,得到了欧洲电影界的至高荣誉。有媒体发出感慨:柏林、戛纳、威尼斯这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奖项,为何总与中国电影结缘?(9月12日《环球时报》) 诚然,偏爱现实题材,看重人文气息,是欧洲电影节评奖的重要标准。但欧洲电影节更有一个非常好的传统“惯例”:鼓励青年导演,扶植新人。很多知名导演都是因这样一个“英雄不问出处、豪杰不问资历”的标准而获大奖,进而声名鹊起。比如,大名鼎鼎的斯蒂文·索德博格。即便我们所谓的第五代导演,今日能“大红大紫”,也与当初的“墙内开花墙外香”大有关联。 有人指责,近年来一些拍摄艺术电影的中国新锐导演,脑子里老想着出国参赛扬名。这些指责貌似合理,但指责之前要是能先反思一下,中国的电影节评奖为什么很少给这些“新锐”们机会,恐怕就会更合理了。 中国的电影评奖并不少,政府奖、行业奖和民间奖并存,分别代表电影界业内和观众心目中的评判标准的“金鸡百花”电影节,是中国电影界的最高艺术与技术评奖;“华表奖”、“童牛奖”和“夏衍奖”,都是具有“政府级别”的电影评奖活动;此外,长春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也可谓“这个节连着那个节”,但为何没能“节节高”倒似乎进入“鸡肋”窘境? 此前,新华社曾报道说,主办“金鸡”、“百花”奖的中国影协,处于体制转轨的焦虑中。号称人数六千,一半以上都是离休、退休人士。至今影协仍墨守成规,用职称资历等要求,将许多新生代电影人拒之门外,以至于“当下活跃在国产电影第一线的电影人,几乎都和影协没有关系”。这样的指责可能有些“过”,但对此报道,却没有听到有谁出来反驳,或许此言不虚吧。论资排辈,让有名的更有名,荣耀多的更荣耀,但从另一个方面,却扼杀了年轻人崭露头角的机会。 电影评奖作为影片产生之后的一种衍生物,其最积极的意义,就在于促进电影本身的良性进步。因此,就如同竞技体育一样,有竞争的残酷性,也必须具有过硬的规则,有惟艺术至上、宁缺毋滥的原则。但国内一些评奖,“安慰奖”越来越多,表面上看,有些成绩的电影人都能平分秋色,实际上是饮鸩止渴,自砸招牌,造成奖项“含金量”的下降。此外,在波涛汹涌的商业电影面前,在商业电影背后一批民营影视企业的公关面前,如果缺乏明确过硬的评选标准,一味地跟着“资本”走,电影节想办得不迷途,恐怕都不容易。如此环境下,国内电影评奖与“有志青年导演”的渐行渐远,也就不难理解了。 刘杰在获奖之后告诉记者,“我亲身体会到我们第六代导演很吃力”。在夺下“金狮”后,贾樟柯激动地“一下子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并坦陈坚持自己的电影理念,奋斗了十几年。用卧薪尝胆的奋斗,终于在欧洲的舞台上证明了自己,当然可喜,却也让人颇感辛酸:对于青年导演的努力与成长,我们的社会是否给予了足够的呵护?尽管有的电影节加入“新人奖”,但正如此前贾樟柯担任上海电影节评委时所说,“对新人扶持还明显不够”。 长江后浪推前浪。中国电影的未来,终究要靠“新生代”电影人的崛起。我们第五代导演的成长成名,打下了深刻的“欧洲助推”的烙印;第六代、第七代……仍然要坚持“墙外开花墙内香、墙内香了越发香”的老路吗?中国电影,只有摒除成见,拓宽视野,允许百花齐放,打破一切论资排辈思维的障碍,更多年轻导演才能获得更大的作为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