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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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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跳舞吧(图)
2006-11-15
摄影/写文 王永午
    

    农村孩子发来的短信

    2006年3月31日,北京城市当代舞蹈团团长滕爱民收到来自郑州的求职短信:“滕老师我很敬佩您,如能效力在您门下,我备感荣幸,小卒在郑州学不到知识最为苦恼,想请大师给个准话,好让小卒另有打算,吾将万分感谢。”

    发信人名叫罗震,大家更乐意叫他“小黑”。2003年7月,小黑第一次见到滕爱民是在舞剧《风中少林》的排练现场,“当时只是远远地看”。他和滕爱民演的都是被正义战胜的坏人,只不过,滕爱民是主角,小黑是群舞。“滕爱民练得都比我们狠,看他练功我们都不敢动了。当时看呆了,想必大腕就是这样练出来的。”他说。

    小黑当然不知道,作为中国现代舞的代表人物,滕爱民在2002年因《界》拿过第十二届国际现代舞创作大奖赛最高大奖。小黑只是觉得那时“和滕爱民是有一定距离的”。

    看到短信,滕爱民想起了这个来自陕西榆林农村的孩子,曾看到他练功,觉得不错。滕爱民回复道:“希望更多有心跳舞的人跟我一起跳舞。”几番短信后,小黑坐火车连夜赶到北京。滕爱民开着自己的长城吉普去北京南站接他,并从家里给他拿了一床被子。见到脸色蜡黄的小黑,滕爱民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这是北京。”第二句:“小黑作为滕老师的朋友,机会给你了,以后怎么做,全靠你自己了。”

    1977年,同小黑一样在农村奶奶家长大的滕爱民来到济南军区前卫歌舞团当兵。

    1995年滕爱民只身到北京闯天下,算是最早的一批北漂。那段时间,在部队剃头剃烦了的他留起长辫子,乌黑的长辫儿在舞台上阳刚地甩动,让人过目不忘。后来他多次想剪掉,但朋友劝别剪,说这是一个象征。

    2006年,41岁的滕爱民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办舞团。为办公室付房租,为排练场付场地费,刚刚成立的舞团一时还没有更多的演出机会,演员的工资还得每月照发。他对前来应聘的演员说:“我不可能给你们高工资,但我会给你们好的舞台,演员的青春就这么短暂,但这里会成就你们的艺术梦想。”

    “在这个私立专业舞蹈团,所有演员都和我的孩子一样。我把他们招来,我有责任。以前人家过来学东西还要付费,我这儿还给他们发工资。”滕爱民说,并问大家:“我现在和我儿子在一起的时间长,还是和你们的时间长?”大家笑了。他的儿子名叫“滕龙飞扬”,今年正好5岁。

    现在,小黑已经是团里的演员队队长。

    别人有的,我们会包容

    今年6月,第一台舞蹈诗剧《枫叶正红》正在紧张排练中。刚刚招到团里的演员多是应届毕业生,今天这个要回去拍毕业照,明天那个要回去办户口,没有一天排练的人是齐的。滕爱民一个人身兼数职,从团长、主演到编导、监制,烦的时候他只能对着家里的电冰箱抽烟。

    排练的时候,滕爱民是一个十足的舞者,他像一条经线或一条纬线飞快地织进舞蹈队列,穿插在变化的队形中。休息的时候,他是教员,和演员讲动作要领,谈艺术感受。大家都亲切地叫他“滕哥”。

    他为工作准备了两部手机,在排练现场只要电话铃一响,他就果断地停下自己的舞步,抓起手机往门口走。从他的表情中,大家可以猜出哪些事情敲定了,哪些又横生枝节。接完电话,有时他接着参加排练,有时悄悄走掉。有时为了解决一件事情,要在外面跑好几天。

    让他伤心的是,演出之前走了几个人。“当时有演员说不参加演出了。我问他为什么,回答说:在外面炒更(舞者在非舞台尤其是娱乐场所演出)。”滕爱民气愤地说,“谁要炒更,我先把谁炒了。”

    经过28天的排练,演出终于在7月17日如期推出,并取得成功,这也成为舞团的一个转折点。

    没过多久,学芭蕾舞专业的高材生孙雅露找滕爱民来面试。孙雅露之前在中央芭蕾舞团实习,并准备留在那里,后来因脚扭伤,没能参加文化部组织的统一考试,错过了端“铁饭碗”的机会。

    滕爱民说,面试最正规的就数她了。她准备了芭蕾舞、民间秧歌舞和西班牙舞蹈。“选别的演员,我有时都是只看一眼,没遇到这么认真的人。”他说,“人是招进来了,但她学的是纯芭蕾,我怎么用她?后来就在舞剧中专门为她编了一段芭蕾,是原来没有的一个东西。”

    芭蕾让小孙如鱼得水,但现代舞却她让痛苦不堪。两个舞种都要跳,反差又这么大,一段时间她很压抑,有点跟不上剧团的步伐。“芭蕾舞都是挺着的,现代舞让你弯着腰滚到地上;芭蕾舞是飘着的,现代舞却是反着劲儿的,让你的整个力量往地面去的。”

    经过一个夏天的练习,小孙逐渐完成了两种舞蹈形式的转换。滕爱民也从中悟到舞蹈形式多样性在如今艺术市场上的位置。“别人有的,我们会包容;我们有的,别人也许现在还没有。”他说。

    先吃饱饭再搞艺术

    来滕爱民的舞团前,17岁的张俊楠都想改行了。“跳舞也挣不着钱,那些舞蹈也不是我想要的。”他之前学的是中国舞,但他也不回避以前的演出就是混,为了挣钱。

    来上班的第一天,张俊楠什么都没做,就看了一堂课。“看得有点晕了,眼花缭乱的,没看过这么跳舞的,这么练功就更没想过。”他说,“上午上课,下午就参加排练了,是《吼》那一段。真的挺特别的,讲的都能理解,但做的时候支配不了自己的手和脚。”

    张俊楠开始喜欢上这里的氛围,这里的业务比别的团抓得紧,能学到东西。7月17日,当团里的第一部舞蹈诗剧首演成功时,站在台上谢幕的张俊楠觉得自己“对舞蹈有感情了,开始喜欢上她了”。以前的同事看了说,他在舞台上的表现力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看完演出,还不是舞团演员的宋嘉颐给滕爱民打电话:“我要是能在台上就好了。”很快,排练场就出现了她的身影。

    今年9月30日,滕爱民在郑州艺术宫为《枫叶正红》合光彩排。灯光洒在舞台上,滕爱民对演员大声说,你们在台上要找光。

    滕爱民说:“在舞台,我是在表演,我是在用心、用肢体与观众交流,一个人与那么多人交流,他可能就会兴奋!就像说话一样,一个人与十个人说话可能就要喊。光一起来,下面都是观众,那种兴奋是自然而然的。”

    演员们随着灯光的变化移动着位置,一出大戏正在合成。

    滕爱民的大戏也渐入佳境:在连续五个月投入自己的多年积蓄后,10月份,这个私立舞团的收支大抵平衡。演出合同已订到12月。他说:“我要的是先吃饱饭再搞艺术。”

    

    8月23日,滕爱民正在指导演员们排练《吼》。上午只排两三个动作的训练,滕爱民要求大家在重复中领悟艺术的真谛。

    

    9月30日,演员们正在演出《枫叶正红·流动的生命》。

    

    滕爱民与团里最小的演员任德芳排练《夜深沉》。

    

    滕爱民正在帮儿子练功。滕爱民五岁的儿子不爱跳舞,喜欢跆拳道。但练了两个月就不去了,儿子说,太简单了。

    

    宋嘉颐正在为同伴徐倩拔手上的刺。排练场上,手脚受伤是常事。

    

    排练间隙,滕爱民在休息。他喜欢年轻人的认真劲儿。

    

    采排累了,一名演员在灯光下打出手势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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