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鸿隽((1886~1961),祖籍浙江,生于四川。科学家、教育家,曾任北京大学教授、四川大学校长等。    在任鸿隽死后40多年,一本关于他的文集得以面世。这件事,让一名研究他的学者感叹道:“到底有人想起了他。”    如今,“科教兴国”已为人们耳熟能详,然而许多人并不知道,早在80年前,任鸿隽就发出“科学救国”的呼声:“推进科学的有效方法,就是要把科学当做国策。”    翻遍所有回忆和记叙任鸿隽的文章,几乎找不到对他容貌举止的形容。与他那位风采照人的太太陈衡哲女士相比,“淡泊名利”的任鸿隽,常常被人忽略。    不过,历史却记住了这名瘦高个的谦谦君子,对“科学精神”的一番透彻分析。    任鸿隽说,“科学的两个起源,一是实际的需要,二是人类的好奇”,而就科学创新而言,“好奇心比实际需要更重要”。    “西方科学家研究科学,不是为名利所驱使,而是为好奇心所引诱。为了这种天生的好奇以及由此而来的精神需求,许多人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他反复强调,“人类物质文明的进步并不是科学家最初的动机,而是科学研究的必然结果。”    他批评国人以急功近利的心态看待科学,面对西方物质文明的成就,总“以为人家把功利放在第一位”,殊不知,科学其实是一种“只求真理不问利害”的学问。    因此,在国家落后,许多人血脉贲张之际,任鸿隽得出结论:“只想从物质文明方面来追赶西方,只想把科学当做一种富国强兵、改善生活的手段”,是一种得鱼忘筌、舍本逐末的做法。    他对科学纯粹性的强调,被人们视作科学精神的完美阐释。有后世的学者看完这段话后犹如发现了知音。事实上,在当下科技体制中,不正到处充满着“工程”和“项目”吗?有能力者往往不如“长袖善舞”的人受欢迎,这正表现为任鸿隽所提倡的“为学而学”精神的缺失,于是乎“为利而学”的价值观大行于世。    当年,任鸿隽之所以投身化学专业,据称是因为不忍目睹好友喻培伦、黄复生因制造炸弹而受伤的惨状。不过后世研究者注意到,这名到处鼓吹“科学真谛”的化学家,毕生几乎没有任何科研成果。他的主要成就,在于对“科学文化”的卓著贡献。    任鸿隽始终坚守,“真正的科学是独立的”。    他和好友杨杏佛、赵元任等人成立中国科学社,创办《科学》杂志,并亲任编务。他事先声明,拒绝“一切政治玄谈之作”。他秉持,“凡事不轻信,不苟且,求准确,求证实,这就熏染了科学的精神”。    任鸿隽的文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浑身上下洋溢着浓郁的“现代”气息。他这种对科学和科学精神的执著探求,也被认为是养成“现代人格”的前提。    在担任大学校长期间,任鸿隽曾告诫同僚:“人不能单靠面包而生活。大学教师的职责不是贩卖知识,而是要培养学生的研究兴趣,让他们明白科学研究的目的不在于物质享受,而在于精神满足。”    他一直抱怨,国民党政府不重视科技,只“委之于少数人的热心倡导,自生自灭”。出于对“独立原则”的秉持,他组织的中国科学社,始终保持民间立场,经费完全自筹。    他完全弄不明白时代巨变的深刻含义,或许是“他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1951年,任鸿隽主办的《科学》月刊宣告停刊。后来,他似乎“认识到人民政府对于科学事业的重视,此后的科学工作,已经成为国家的事业,前途无限光明,无须私人组织来越俎代庖”。    1960年,中国科学社将所有财产捐献给国家,并停止了活动。次年,他带着“科学救国”的旧梦,与世长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