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
贺双(武汉市华中科技大学)
2007-12-21
  我坐在窗前,对着那株枯黄的菊发呆,对着冬日那惨淡的阳光打开尘封的记忆,拾起片片零碎,拼凑丝丝哀漠。记忆依稀,对于故乡的回忆也只有一些杂乱的残片,失去了它应有的美丽。

  我不像一些文人因茅屋而名起,我只是草草一介学生,而茅屋也不过是最普通的了。不过,无论如何对茅屋的记忆仍是有一些的。

  那是怎样的茅屋呀,又低又矮,霉气与潮湿,不大的三间房却曾是我们一家六口人的住所!上小学时,我曾深深痛恨它的破旧低矮带给我的耻辱,我不曾忘记半夜被茅屋上的雨滴惊醒才知又下雨了。

  北中国的夏天燥热而又烦闷,太阳自从分娩就毒辣辣的,对于无奈的山民来说也是无能为力,只是习惯于铺一张草席睡在一座座茅屋中。此时的我便躺在凉飕飕的草席上,醉在祖母的轻声哼唱中看着屋梁上黑背白肚的燕子飞进飞出,等待睡意的抵达。我才渐渐知道,这茅屋还是那些可怜的燕子的归宿。凉爽的庸倦。

  当太阳渐渐升起,山里变的更静,只有蝉嘶鸣地更起劲。风一丝也无,空荡的山村荡漾着阵阵暑气,让人窒息。树木早已萎蔫,茅屋却仍拖着年年糊上的泥甲静静地立着,为屋后的老黄狗罩出一席阴凉。燕子也都只飞进而不再飞出,站在梁上打盹。只有茅屋中还有丝丝的凉意,心不再躁动,酣睡也就开始了。而每当我醒来已是繁星点点。

  冬天的茅屋很安详地沐浴在山前的阳光下,就像我和祖母一样穿着厚厚的棉袄在屋前晒着太阳。阳光懒洋洋地到来,惨淡而熹微,照着单调的山峦,不见一些生气。茅屋用它单调的灰色隐藏了自己,静静地站在山脚下,看着门前的片片麦苗,欣慰地等待着。

  而当一场诗意的雪覆盖了整个大地时,茅屋也就显得更加低矮。阴空下,雪片泛着白光,大地凝冻,只有从茅屋的门缝中还散着丝丝热气,瞬间又凝成霜雾。小小的茅屋内充满着我们一家人的欢笑言谈,荡震山野。雪华照耀,阒静的村落只有座座茅屋像银色的蘑菇立于大地的胸怀。

 ……

  然而,充满温情与爱意的茅屋似乎也无法逃脱时间的侵蚀,还是在那一个夏雨夜惊醒了在新屋熟睡的我,它也就这样饱经沧桑地走了,成了我记忆中永恒的一部分……

  中青在线专稿(J-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