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4日
星期
军旅情缘
一天的探亲
2008-01-04
来源: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这是一个24年前和军人爱情有关的故事,但是故事里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节,也没有花前月下的美景。故事的主角是我的二伯——当年空军某部雷达连连长和我的二伯母。

    24年前,二伯回老家结婚,新婚后第四天就接到紧急命令返回部队——一个驻守在西北大山里的雷达连。此后,已经是连长的二伯3年都没能回家,连里离不开他。这一点,在雷达部队当过兵的人理解得更深:在雷达部队里,连才是一级能独立完成任务的单位,往往一个连驻守在远离机关、人迹罕至的地方,因而连长是一刻也离不开的角色。二伯母却渐渐不能忍受思念的煎熬。这不能怪她,谁的丈夫离开新媳妇3年都不回来看一下?生性刚强的她安顿好家,发了份电报,拎起包裹就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二伯直到一个寒风呼啸的早晨接到团部电话才知道家里来人探亲了,那份电报很久以后才姗姗到来。二伯母走上雷达站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哭了,是因为3年来变得有些陌生的丈夫,是因为一群静候在寒风中脸颊皴裂、嘴唇干裂的军人,也是因为那座雷达站和它脚下的茫茫群山形成的视觉冲击。这种感受是生活在世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体会的。雷达兵驻地是偏远中的偏远,克服的是艰苦中的艰苦。

    但是二伯和他的战友们却完全沉浸在喜悦中,载歌载舞,烹羊宰牛,尽管站上的补给是一个月一次由山下背上来。二伯母想帮战士们洗衣服,但是战士们没人舍得用水;想为战士们缝缝补补,大家却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她只好看着大家张罗午饭,这时天空中飘起雪花,并且越下越大。

    晚上,事情都安顿下来,二伯终于可以好好的端详妻子,倾诉3年离别的相思了。细心的他发现了妻子绯红脸色里的异样,一摸额头,很烫,其实妻子下午就开始高烧,她实在不想惊扰大家,就支撑着掩饰过去,但是高烧却持续不退。指导员知道情况后,马上拿起电话,可电话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大雪压断了电话线。雷达站里没有什么医疗条件,二伯明白必须立刻送人下山。

    这时,所有战士都起来了,请求和连长一起下山。二伯说:“弟兄们,心意我领了,但咱们得留人在站上。”这样,8名战士和二伯背着用军大衣和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二伯母,带上连里所有的手电走出温暖的营房,走进风雪交加的黑夜。

    那时,雪已经没膝深了,本来就崎岖的山路更加难走,随时可能滑倒,甚至滚落到山谷里,四五个战士拽着二伯的衣襟,防着他滑倒,随时准备替换他背起二伯母,其他人则在前面打着手电照路。二伯母只感觉到在移动,高烧让她的意识模糊了。下了山走在平地上,每个背起二伯母的人都拼了命地向前移动,硬生生用腿推开雪,来不及将脚从雪窝子里抽出。在寒冷的夜里,呼出的哈气迅速在眉毛和帽子上和着雪片冻结成冰。

    凌晨3时,距离雷达站30多公里的一个村子,村里的赤脚医生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时,几乎被门口站的9个“雪人”吓死。但是他对二伯母的病情束手无策,只有再去20里外的县医院。雪太大,车通不了,二伯和他的战友背起二伯母重新走入风雪。

    二伯母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丈夫关切温暖的眼神。当时她还不知道:到达县医院时,医院大门紧锁,战士们跑了半个县城,叫醒还在熟睡的医生。医生看过病情,说“再晚来一个小时,人就危险了”。而二伯和他的8个战士在风雪里疾走了50多公里,棉衣都被汗水浸透并冻得梆硬梆硬的。

    二伯母到部队第一次探亲就这样结束了。20多年过去了,二伯和二伯母还常常带着孩子回老部队看看,追寻当年的记忆。当年的那个夜晚,进行的不仅仅是一场生命的接力和护送,也是一场军人爱情的接力和护送。

    (请该文作者速与本报军事周刊联系,以便邮寄稿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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