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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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底片
中年孤儿
2008-01-06
■张学伟
来源: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公公、婆婆先后去世,老公成了中年孤儿。逢年过节,老公总是躲到僻静处,闷头闷脑抽闷烟。那种孤独,那种落寂,无法言喻。母亲溘然去世,老公身心的那种失落,无情地延续到我的身上。尽管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花是红的,在我眼里,却成了单调的一种颜色。

    刻骨铭心的痛,像万蚁咬噬般,生活轨道也不得不改变。人们盼过节欢喜过节,而我怕过节恐惧节日来临。逛街时,冷丁瞥见,姜庄街烧鸡店排成了一条长龙,知晓那里的烧鸡是全市最嫩、价格最贵的,且知晓大都是回娘家,买给牙口不好的双亲吃的。也曾经挤在这喧嚣的队伍中,说说笑笑,不时地插上一句:“别加塞儿,我可是早就来的,等着买两只斤半上好的!”如今眼前熙攘的一幕,只能勾起往日的记忆,转弯,急匆匆离开。回到家,儿子见到我,诉起了委屈,还是有爷爷姥姥的日子好啊,过节多热闹,爷爷会领着我去龙亭钓鱼,姥姥也将一树裂嘴的石榴分我一兜,如今只能闷闷地待在家里。我没搭儿子的腔,眼泪悄然滑落,而今亲人成了一抔土……

    一些节日,中年孤儿,已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享受了。祖宗沿袭下来的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一、正月初三节日,是祭奠亲人怀念亲人的日子。买上一只鲜嫩烧鸡,多了束白腾腾的菊花,骑车到了村头,一头扑进荒野。将烧鸡供上,插满白菊花,匍匐在长满丛草的坟冢上,大把眼泪和着清新的泥土,久日的憋屈,化为撕心裂肺的哭喊:亲娘啊,儿看您来了……哭累了,就那么静静地跪在坟冢前。恍惚中,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石榴树下,满心欢喜在给母亲梳头、洗脚、摊薄煎饼吃,母亲总是唠唠叨叨,这回鸡翅不咸不淡,只是一天比一天冷,不要为了漂亮穿得单薄,病了人受罪亲人也受累,来了莫急着走,满肚子的话,哪能一时半会儿说完……冷风骤起,将思绪拽回,这才缓步来到曾经的老院,但见石榴树依旧,人却不知去处,只落得一地的树叶飘零,苍茫茫一片。

    孤寂9年,日子页码却在一天天更新,慢慢抚平咬噬后的一颗心灵。明白,日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当世界还原姹紫嫣红,曾经的磨砺,会告诉朋友,当你拥有双亲时,好好珍爱吧,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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