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线之痛

    从1953年7月《朝鲜停战协定》签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55个年头。关于那场战争的记忆成为很多电影中的故事；而直到今天，朝鲜战争留给朝鲜和韩国人民的伤痛却仍然挥之不去，这种痛，在“三八线”的统一瞭望台化成泪水，流淌了半个世纪。

    到首尔的第三天，当朋友问我是先去买高丽参，还是去另一个更有意义的地方——“三八线”（乌头山统一瞭望台）时，我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后者，因为这里，最深刻地揭示了朝鲜民族内心世界的痛楚与希望。

    从首尔出发，开车向北走上高速公路，两边都是绿色的平原，云淡风轻。大约一个小时后，汽车爬上了一座用中文写着“乌头山统一瞭望台”字样的高坡。传说中的“三八线”近在眼前。

    其实朝鲜和韩国并不是严格按照北纬38度线分割国境的。由于战争的原因，沿“三八线”的分界线犬牙交错，基本上依地形划界。到了乌头山这个地方，汉江和临津江两条大河交汇，西去大海，因此这里也成为两国的军事要冲。

    为了早日实现朝鲜民族的统一，让游客了解朝鲜民族的历史，韩国政府于1992年开放了乌头山统一瞭望台，十余年来，已经有超过1500万人到此参观。如今，一座6层的船形建筑矗立在山顶高处：北望是朝鲜开城市的松岳山，向南可以远眺首尔的高楼大厦，难怪朝鲜军队会称只用大炮就可以将首尔夷为平地。

    瞭望台的一层，是根据朝鲜人民日常生活仿建的几间居室，展板最后的介绍是：即使是这两间居室的陈设，也算是朝鲜对外展示的样板房了。

    走上瞭望台三层，面对眼前的玻璃幕墙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对岸的朝鲜，广播里用中文开始讲解对岸人民的生活。如果说，一个民族、两个国家的局面是一场悲剧，那么瞭望台也向游客展现了另一出闹剧。两岸的驻防军都架起大喇叭，每天高声播送各种节目，进行宣传攻势。这其中，朝鲜方面播放的是政治宣传、革命歌曲；韩国这边则是花样百出，有政治讽刺，还有摇滚歌曲。据介绍，双方这种常年的“非对抗接触”已经形成默契，基本上是你说的时候我休息，等你累了我就马上接班继续。

    看过了悲剧和闹剧，平台后一块写着汉字“在以北父祖神位”的石碑前驻足良久。和我一起的韩国朋友对我说，每年的春节和中秋节，都会有数十万与亲友失去联络的韩国人排队到这里来祭拜，队伍沿着我们来的高速公路排出十几公里。朋友自己也曾经和母亲一起来祭拜，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朝鲜的亲属是否还活在世上。他眼中含着泪水对我说：“战争对于国家和政客来说的确是结束了，但是留给百姓的伤痛却至今铭刻在心中。”

    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参观完了瞭望台，但是当我回到北京，登录乌头山统一瞭望台的网站时，一句饱含朝鲜民族统一渴望的话语仍然深深感动着我：位于西部战线的最北端，南北相隔临津江。在3．2公里的短短距离里，只有鸟儿飞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