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顶着上百人的冲击,一站
就是十多个小时!
如果有人给100元,让你抵着10个甚至20个人的冲击站一个小时,肯定没人答应:傻子才干!
如果有人给100元,让你抱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在广州火车站广场跑两个来回,你肯定摇头:超人才行!
如果有人给100元,让你五昼夜不睡觉,还要直着嗓子嚷嚷,你肯定是嗤之以鼻:铁打钢铸?
真有这样一群“傻子”,冒着寒风冷雨,平均每个人要顶着上百人的冲击,一站就是10多个小时!
真有这样一群“超人”,披着厚重湿透的棉大衣和雨衣,一天要从人群里救出上百个晕倒者,来回奔跑在车站广场的两头!
真有那么一支钢铁部队——武警8730部队,在广州火车站,在寒风冷雨中,用身体为旅客筑起一道“安全墙”。
“就是脸被打肿,也不能伤到旅客!”
——四连指导员胡宗祥说
广西籍战士何李看到母亲的身影如浮萍般在人流中漂动,他的心就在滴血。感情一次又一次呼唤他冲进去把母亲拉进闸口,而纪律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不能!是啊,闸口外,哪一张憔悴疲惫的脸,不是父母兄弟、姑嫂姐妹。小何咬咬牙,把一位抱着小孩的妇女拉了进来。
领导一再强调:要尽量给老人、小孩、孕妇和体弱患病旅客更多的照顾。在执勤中,他们只要发现有人晕倒,就会想方设法背出来送医院;只要发现孕妇,他们就会开辟“绿色通道”;只要发现有老人,他们就会去扶持。在官兵“理”开一面的时候,旅客们也用人性善良的一面,支持着官兵的“偏袒”。
开闸放旅客进广场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大放,只能分批放,才能减轻旅客相互间的拥挤。放入的人太多,就有可能发生挤踏事故。不能放得太快,只能慢慢地开小口放人,旅客站的时间都比较长,腿脚麻木,容易被挤倒踩伤。只能开个小口,推住旅客,让他们慢慢地走,等腿脚灵活了,才慢慢放大口子,让旅客进站。
即使是这样计划周详,实施也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一边是急切回家的旅客一个劲地向前挤:向前向前;一边是想让旅客安全回家的官兵耐心劝导:慢点慢点。而旅客急切回家的情感容易战胜遵守秩序确保安全的理智,从而误解官兵的好意,官兵们面对旅客扔过来的水瓶和谩骂,没有丝毫退却,让旅客平安上车,是他们此时最大的心愿!
“人多啊,行李更多。”指导员胡宗祥感叹。每次放闸,他都站在第一个,脸常被顾客扛在肩上、顶在头上、背在背上的行李刮到撞到,但他没有半点退却,他知道,他一退,旅客就多一分危险。有人说,下次再有行李撞过来,就用手挡一下,他笑,说:“我宁可自己撞伤,也不能去挡。”问他原因,他说:“我去挡,就有可能把累极了的旅客拨倒,而且,那时,一门心思是顶住,顶住,就是脸被打肿,也不能伤到旅客!”
据该部统计,在执勤期间,有近50名官兵在执勤一线因为劳累过度晕倒了,有20多名官兵遭到旅客非难,但他们始终以真诚的微笑和挺拔的姿式,守护着旅客们平安回家。
“我一辈子想当兵,没当成,没想到今天我却穿上了军鞋,吃了军粮。”
——一位湖北旅客说
老李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通过闸口的,进入广场后发现,经过人流的“洗刷”,他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了:包丢了,衣服破了,连那双为了衣锦还乡,花了40块钱买来的皮鞋,也无影无踪。熟悉黄土地的脚丫子,正“亲吻”着广州这块熟悉却又陌生的冰冷的水泥地。
“辛辛苦苦干一年,一下又回到了一年前。”老李老泪纵横,蹲在离闸口不远的地方哭了起来。
一双崭新的武警胶鞋递到了他面前:老伯,别着凉了,请穿上。
他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了。1998年长江大水,家在洞庭湖区的老李全家,也是由于武警官兵的及时出现,才幸免于难。
老李的眼睛又一次冒出了泪花:“我一辈子想当兵,没当成,没想到今天我却穿上了军鞋,吃了军粮。”
成千上万的旅客和老李一样感动着。
武警8730部队指导员王跃群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递给旅客胶鞋了,但他记得旅客眼里的那种感动,他说:“就是这种感动,让我们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责任重大。”
官兵在执勤过程中发现旅客由于滞留时间较长,有的感冒,有的疲惫不堪,就把炊事车开到了火车站广场,为旅客送上滚烫的姜汤和稀饭;派出卫生车,并从医院抽调了十多名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赶往广场,设立便民流动医疗点,为滞留旅客治病,送医送药;针对有的旅客在进站过程中掉鞋掉包丢钱的情况,在每个入闸口放置了一批胶鞋,为光脚的旅客递上一双鞋子,为丢钱的旅客捐路费,让他们能顺利回家。
有一位准备回湖北老家过年的旅客,已经在广场等候3天了,依然没有坐上车,加上寒风冷雨,她晕倒了。医疗队的医护人员连忙为她进行了治疗,让她吃了药,为她盖上了挡风的棉被,还为她送上姜汤,买来了热腾腾的面条。她的丈夫激动地拉着医护人员的手说:“谢谢你们救了她!关键的时候还是武警官兵好呀!”仅2月1日,该部就疏散滞留旅客18万人,处置突发事件20余起,做好事 1200余件。
“我看着比我弟弟还小的战士抱着比他们体重还重的旅客来回奔波的时候,我真想举起右手,向他们敬一个军礼。”
——一位志愿者说
这是一次规模宏大的人口迁徙,这是一次农民工的集体搬迁,这是中国老百姓的一次情感回归,一年之中正是有了这一次“回家朝圣”,他们才不是背井离乡无处安家的流浪者。可是,雨丝细了又粗,粗了又细,希望远了又近,近了又远。谁也没有料到,“回家”竟是这么艰难和遥不可及。
6岁的李玉鹏一直以为,父亲会永远在身边保护他。当他随着人群挤进站台的时候,他发现,身边除了陌生人还是陌生人:父亲不见了!他哭喊起来。一位叫郭建峰的武警叔叔来到了身边,带他到一个帐篷里,那里有6个与他一样与父母走散的小朋友。
武警8730部队政治部新闻干事郭建峰说:“在数十万人中找一个人,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但只要有一根针,也要捞下去,这一根针上穿着的,是一个家庭的幸福之线。”他打电话,上站台,喊广播,当他的手机发出快要欠费的报警音的时候,小孩的父母终于联系上了。
唐新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几天,他是“临时托儿所”的“所长”,他收留走丢的小孩,把小孩的名字和其父母的资料写成牌子,在广场、车站、高架桥等处,用手持喇叭四处寻找孩子们的父母。几天下来,孩子们与父母团圆了,他的嗓子哑了,但他觉得很幸福。他说:“看见他们一家人团圆,我就想起了我的家人,心里觉得特别幸福。”
徐欢的手已经端不起饭碗了。一上午,他从人群里抱出了5个晕倒的旅客。当把最后一个送到救护所,回到哨位的时候,他自己也晕倒了。当战友们把他送到救护所,一位志愿者含着泪说:“我看着比我弟弟还小的战士抱着比他们体重还重的旅客来回奔波的时候,我真想举起右手,向他们敬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