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里的玫瑰人生
建筑工地上斜躺着的漂亮糖果盒是很难让你联想到爱情故事的,对吗?
法国影片《两小无猜》讲述的爱情故事就由这个漂亮的糖果盒贯穿其中——我们谁都会经历的生离死别,以及亲情、爱情和友情。
主人公还是小男孩的时候,妈妈是他一切快乐的来源,妈妈重病中给他讲的故事让他那么贪恋妈妈的那张大床,而小小的他期待的是天使般的妈妈早早恢复健康,可以继续他无忧的童年。妈妈去世前,他在病房里一边玩跳房子的游戏,一边“祈祷”妈妈早日恢复健康,可就在这个时候,妈妈离开了他。
影片中男孩妈妈葬礼上有一个镜头:女孩站在一个高高的墓穴上,穿着她最美丽的裙子,为男孩唱一首名为“玫瑰人生”的歌;那歌声清亮委婉,仿佛预言了他们之间浪漫而又迷离坎坷的爱情故事。
女孩纯真无邪的笑容化解了男孩的忧愁,或许他并不忧愁,因为他和妈妈约好了,妈妈去天堂做了天使,永远围绕在他身边。男孩有什么理由不发出童真的笑容?可这笑衬托了大人哀伤中掺杂的愤怒,更让人心动的是,这个在成人世界里必须严肃的葬礼,被他们的游戏打碎了。
男孩的爸爸在葬礼后请求女孩去陪伴男孩,他们两小无猜的童年时代就此展开。他们一起开始了一个名叫“敢不敢”的游戏,而道具,正是妈妈送给孩子的那个漂亮的糖果盒。游戏规则是一方出题,问对方“敢不敢”,另一方则要按照题目中的条件去完成,否则就是输了这场游戏。在一个个看似荒诞无比的游戏中,他们的成长中承受了伤痛,也享受着欢乐。
男孩的家庭是法国中产阶级的代表,而女孩的家庭则是贫穷的移民家庭,他们的友情似乎是平等的,但是后来男孩的父亲妄图用钱来打发这个从小到大和他的儿子同起同卧的女孩时,我还是从中看到了阶级的不平等和真正友谊的珍贵。
男孩到了考大学的年纪,父亲向男孩下了命令,或者放弃父子情,或者放弃女孩。最终男孩屈服了,他想结束游戏,但是爱情,远远不是游戏,表面的结束,或许正是新生活的开始。
生活中我们也经常碰到父母用自己作为取舍的条件来进行“谈判”,殊不知这个砝码实在在人生的天平上过于沉重;每一次探求自己幼年的过往,我都在想,是不是我从未感受过父母无条件的爱?而为了赢得这样那样的嘉许与认可,我们放弃了多少次自己接纳自己和认可自己的机会?
面对父母和姐姐看似关怀却在我听上去是指责的话语,有多少次我试图辩解却不能成功,每次以哽咽结束的谈话,双方都受到伤害,但实质性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我想,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童年对我来说,其实是一段美好而又伤痛的回忆,正如小男孩与小女孩的感情,其实正是在相濡以沫地一天天交往中刻骨铭心,不能释怀。
从古至今,男女和谐之爱都是人们为之不懈追求的境界,有多少人会为那灵肉合一的时刻感动甚至颤栗,有多少诗人讴歌她,更有多少痴男怨女为此献身而不悔。
我喜欢林徽音的《仍然》: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轻轻,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在松林,叹息似的渺茫,你仍要保留那真……你要相信,山谷中仍有那回音。
想到自己的婚姻,说不上失败,因为现代社会,有时候离婚往往意味着新的开始。生命中受到创伤的一段也许需要流血受伤并包扎,或许会留下疤痕,但总比烂到骨子里,再去受剜心之痛要好。妈妈对我的婚姻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隐痛,她会说气话:若我年轻的时候遇到现在这种时代,我绝对选择独身,男人有什么好?面对熟悉的阿姨的询问,她也会避开我解体的婚姻,顾左右而言他,仿佛结束的不是我的婚姻,而是她的,那么难于启齿,不能解释……
可看完片中最后一个游戏,各自开始家庭生活的男孩女孩在游戏中的十年约定之后,女孩以为男孩已经在车祸中变成植物人,她在车上哭得死去活来,痛彻心肺的时候突然醒悟了男孩的真实状况,而那同一时刻,男孩似乎也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一个个游戏之后掩藏着的他们的真爱。
尽管我觉得故事就应该结束在他们双双在水泥灌注的工地里忘情地接吻,但是导演不忍把这爱情变为“悲剧,”就这样,你看到一对老年人手捧着那个漂亮的糖果盒分糖果,就这样,一个美丽的玫瑰人生展现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