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8日
星期
灾难中,草野农夫显露英雄本色

干部一路救人 村民绝处逢生

本报记者 董伟 闵捷 实习生 杨恬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8-05-28    [打印] [关闭]
    红白镇木瓜坪空了。大地震以后,能跑的都跑了。黎德玉缩在村外的棚子里没走。不是不想走,而是腰部骨折严重,走不了。

    大雨下了两天。木瓜坪在泥泞中显得很狼狈。这个深山里的村落曾经是安逸的所在,可是现在却被恐惧和死亡笼罩着。

    雨中,黎德玉不时地探出棚子外看着山梁。相望多年的两个山头,已经在巨大的力量下合在一起。只是,生活在附近的人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河道堵死,下山的路也断绝了。

    黎德玉的丈夫——守在弹药库而幸存的男子,试图从不远处的红白镇获得帮助,可是天崩地裂之下,红白镇也自身难保。

    时间的流逝带来的是绝望。黎德玉一家三人——还有她十八岁的儿子,惶惶地挨着时光。他们并不想死,可是又想不出谁会来救他们。

    雨慢慢地停了。这仿佛是一个希望的信号。远处的山石后竟然闪现出三个身影。谁这时候还往山里走呢?黎德玉想不出。

    领头的是个瘦筋筋的人,个子不高,戴一副眼镜,当地农民的打扮。其他两个也是一样的服饰,仿佛还受了点轻伤。见到直不起腰的黎德玉,领头的问明白后,一把将她背起来:跟我走吧!

    这三个人来自一河之隔的金华镇。领头的姓徐,是龙刨坪六组的干部。地震后,老徐将本村的村民安顿后,径直跑向红白镇疏散受灾群众。他听说木瓜坪可能还有人,就带着两个农民一路搜救过来。

    山路已经没有了,大块大块的石头陷在泥泞中。老徐背着黎德玉,带着几个人,跋涉而过。“平时很轻快的路,那天竟然走了5个多小时。”黎德玉说,用了震前走这段路的3倍时间。当时,余震不断,滚石连连。

    安顿好黎德玉,老徐又孤身前往红白镇拿药,为受伤的村民止血、治疗。此时的老徐似乎被一种力量激动着,这个草野农夫显示出超人的光芒;或者,是地震让他露出了生命的本色。

    得知木瓜坪还有一位长年卧病的老婆婆,老徐又找到金华镇的一个老板,希望他能够资助,找人营救。此老板也非常痛快:谁要是把这个89岁的老人弄出来,我愿意出4000块钱。可是,无人敢去。山里滑坡那么厉害,随时可能魂飞魄散。“4000块钱,就怕有机会挣没机会花。”不少人盘算。

    见无人前往,老徐丢下一句“我是不会留下一个老人的”,便不顾众人阻拦,在14日晚上10点,手拿电筒,背着背兜,一个人冲到木瓜坪。夜色沉重,老徐无法找到老人的家,于是再次下山,找人带路。3个小时后,15日凌晨1时,黎德玉看见老徐像“天降神兵”一样,背着老人回到了金华镇。

    后来,老徐又和别人一起将一名被巨石砸中的卡车司机救了出来,并且谢绝了对方1万块钱的感谢。

    地震后第五日,三驾救援直升机出现在金华镇上空,盘旋许久降落不了。几天都没有睡觉的老徐再次显示了自己的力量:他和村民从深山里抬出几吨炸药,炸开坍塌的楼房,作为降落点。机场修好,老徐最后一个上了飞机。

    村民怀疑,眼前的老徐是不是原来的老徐。那些熟读武侠小说的人明白——他们遇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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