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国际油价剧烈波动的推手

    今年国际石油价格急剧上涨，半年升幅高达45％，7月初国际油价每桶突破145美元，创历史新高，更有一些金融机构预测油价将涨至每桶200美元。但近期又出现180度的大转弯，纽约原油期货一度跌破每桶115美元。

    这是为什么呢？

    读者 风清云淡     

    自2003年10月以来国际油价呈现上升趋势，持续攀高，且回调下降的时间短、幅度小，总体上是在高价位盘旋，世界已进入高油价时期。但今年的国际油价走势在此基础上更体现了大幅波动的特征。

    我们知道，供需是决定国际油价的基本因素。近年来，世界石油消费增长迅速，世界原油产量增长缓慢且剩余产能减少，对市场原油供应的压力加大。这种脆弱的市场供需平衡状况，极易受到政治突发事件、自然灾害破坏以及期货市场投机炒作等非经济因素的影响和冲击，造成市场心理恐慌，引致价格急剧波动，暴涨暴跌。因此，国际油价的变化是供需结构、期货炒作、地缘政治、市场预期等多种因素相互影响和作用的结果。

    今天，在市场供需基本面没有发生根本性转变的前提下，国际油价出现的非理性暴涨和骤跌，其重要原因应该归结为：石油金融化、金融市场投机化和金融政策不当的结果。

    石油期货日渐具有金融投机特征

    能源投机当今已成为一个成熟的产业行为。石油期货市场的根本变化是从原来主要被买卖双方使用的交易平台变成一个大部分参与者是投机者的市场。据美国日用品期货贸易委员会（CFTC）资料显示，到今年3月底，投机者控制石油期货合同的比例已提高到了71％，7年前这一数字还是37％；今年一季度纽约石油期货市场的平均日交易额高达1400亿美元，而在5年前，该交易额只有90亿美元。事实显示，投机交易已成为市场的主体。

    无可辩驳的现状是，国际流动性过剩，热钱快速膨胀，对原油涨价的心理预期越来越高，导致巨额资金投向石油期货市场，炒作油价，牟取暴利。然而，CFTC的商品市场调查组提交的中期调查报告曾做出否定性结论，不支持投机操纵油价的观点。报告认为，绝大部分投机者是在跟随价格变动而变更头寸，是根据市场信息来进行决策的，对冲基金的头寸往往在油价变动之前进行反向调整，报告赞许这对价格冲击起到了一种缓冲器的作用。笔者认为，CFTC的结论是轻率的，是在为投机行为开脱。这种投机更具有金融市场投机的特点。

    期货市场的投机行为是市场经济模式中追逐高投资利率、规避投资风险的手段和途径。政府应该通过相应的法令和法规，以及责成专门的监督机构对流入期货、债券、货币市场的投机行为进行监督管理。然而，理论上的监督管理在实际中却并不尽其然。特别是，国家安全战略、政府的政策，以及国内不同利益阶层的需求等，都会影响并阻碍对这些市场投机行为的监督和管理。

    金融货币政策刺激石油金融化

    金融政策和石油金融化，甚至在特定时段和特定场所环境条件下，超过了市场供需基本要素的决定性影响。这在金融全球化和石油金融化的趋势愈益加强的今天尤其如此。国际金融问题已经渗透和影响到世界经济的各个方面，国际石油领域也不例外。石油产业是高投资、高风险、高收益、高技术的行业，自其产生之时，就与金融资本紧密联系在一起。提出当今石油产业的金融化现象，更加强调的是金融市场变革对石油市场和石油领域的影响作用。

    正如前几年世界石油市场格局的动荡所证明的，美国、欧盟等金融货币政策的变化，刺激并影响石油市场和石油价格的变化。

    第一，美国次贷危机对石油市场和价格的影响仍旧存在。由于美国房产市场泡沫破灭、次级抵押贷款机构破产，以及美联储、欧元区和日本的中央银行向银行系统及货币市场大量注资，这些事件和相应的应对举措增加了市场上的货币供应量，加大了流动性过剩，导致全球金融市场出现更加剧烈的动荡，投机资金为规避股市动荡带来的风险而流入石油期货交易市场，从而把风险和动荡带进了石油市场。

    第二，美联储连续降息，目的是刺激经济增长，但市场却增加了对石油消费需求的预期，继而冲击脆弱的石油供需结构，推动油价高涨；同时，降息对美元汇率构成打压，进一步加剧美元弱势局面，使得以美元计价的原油期货对持有其他货币的交易者更具吸引力。连续降息的结果导致通货膨胀压力增大，石油泡沫加大。以降息作为单一货币政策的边际效用正逐步递减。

    第三，美国政府实施“弱势美元”政策，造成美元自2000年至今已经持续贬值了50％，使石油及其他以美元计价的商品被迫提价，而石油价格自2003年9月以来上涨了近300％。美元贬值，增加原油期货对于持有其他强势货币投资者的吸引力，并推动部分持有美元资产的投资者为避免美元贬值带来的损失，将手中资本换成具有获利空间的石油期货和其他商品如粮食等。

    第四，美国各具有影响的金融机构是石油期货市场交易的主要参与者，对石油价格预测、市场供需变动导向拥有举足轻重的发言权的花旗集团、高盛、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以及多家对冲投资基金、商品指数基金、养老基金等金融机构，在石油期货投机市场中表现活跃。特别是高盛成为引导油价走势的操控员，近年来对油价上涨的几次预测都“有幸言中”，并实际在期货市场运作。据有关资料透露，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等金融机构不仅自己参与期货市场交易，而且为众多对冲基金及投机者提供资金。

    第五，美国政府对期货市场投机交易监督管理“疏漏”甚或“纵容”酿成苦果。美国曾经通过一项规定，允许原油期货交易市场不受监管，致使油价从当时的60美元／桶暴涨至当下的140多美元／桶，其中70％的上涨因素来自金融炒作。美国众议院部分议员呼吁采取紧急措施遏制市场投机行为，加强对养老基金、投资银行和其他机构投资者的监管，以防止油价继续大幅飙升，正说明美国政府对期货市场投机交易行为的监督不力，相关法令法规亟待完善、修改和建立。

    目前国际油价突然止升回跌，虽然有预期需求缩减的原因，但更直接的因素是美元回挺，哪怕是短暂的，一旦美元汇率出现反弹，就会引起油价迅速回落。这次的油价突变，同样不可忽视金融因素的影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