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堵塞下我们都是农家女

    与“我是农家女”一样，笔者也是出身于社会最底层的“草根阶层”。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任何没有经历过贫穷以及由之而来的社会歧视等痛苦折磨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对于穷人的“堕落”指手画脚—与富贵一样，贫穷也是一种令人堕落的强大力量—毕竟，“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得到。

    为了改变自己的生存处境，“我是农家女”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三个妹妹全部辍学打工才换来她的学业完成。但由于她“长得不算漂亮，学中文（不能为企业带来直接经济效益的“万金油”式的专业），不懂英文”，再加上出身于社会最底层、缺乏足够的社会资源——这一切都令她很难获得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或许，有人会用“天无绝人之路”或“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之类的话来安慰她，以免她走上“做三奶”的道路。这其实是一种不知社会有多残酷的“站着说话不腰痛”的天真想法。

    想当年，我揣着古代文学研究生的学历，并且将自己在全国近50家媒体上发表过的80多篇作品装订成一大本，来到深圳找工作。我一连跑了三个月（几乎每天都在外跑），尽管有足足一星期之久，一家电视台与一家报社的两位记者同时跟踪报道我找工作的情况，可工作仍然离我很遥远。

    最后经一位好心的朋友介绍，我才得到了现在的工作。否则，真不知会流落何方呢。因此，穷人们在生活重压下的“堕落”往往并非自身不努力或不能吃苦，也并非因为他们缺乏谋生能力，更不是他们在道德上有着先天缺陷，而是社会没有给他们充分的以合理合法的方式谋生的机会，甚至剥夺了他们进行公平的社会竞争的可能性。

    任何人对贫穷和苦难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西谚云“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一匹骆驼”，经过长期的努力与挣扎，却仍然没能改变自己的生存处境的“我是农家女”终于喊出了“宁做三奶，不嫁穷人”的哀音——她不得不寄“饮食”于“男女”——如她所言，“相对于生存而言，爱情太奢侈了”。虽然她“并不是真的想做二奶三奶什么的，只是想发泄一下心情”，可在生活的持续重压下，却保不起今后她真会去“做二奶三奶什么的”——不管是谁，身处“我是农家女”的境遇中时，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自己会比她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