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橄榄球撞飞观众的怜悯和担忧

    今天是北京残奥会轮椅橄榄球比赛的第一天。下午2时15分，第一场美国队对中国队的比赛结束后，许多观众留在北京科技大学体育馆内久久不愿离去。

    “我们想留在这里再看两场比赛，行不行？”持单位赠票进场的北京观众曾凯偷偷地跟看台服务志愿者商量。两小时前，他还在家里考虑到底来不来看这场比赛。“我家离这儿挺远的，妻子因上班不能来，我就不想来了。”如果不是母亲坚持要出来参观一下奥运场馆，曾凯也许真不来了。但比赛后，他在电话里激动地对妻子说：“比赛可好看了！这回你亏大了！”

    谁都没有想到，轮椅橄榄球赛会有这么强的观赏性。“这么好看的比赛，我们没有做现场直播，真是太可惜了！”英国BBC的一名记者赛后说。

    比赛刚刚开始不到10分钟，美国人就坐着轮椅把中国队2号球员韩贵飞撞了个“人仰车翻”。很多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一名残疾运动员与他的轮椅一起倒地，运动员的侧身还被轮椅压着，他还没办法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观众，包括许多记者都愣住了，摄影记者纷纷放下自己的“大炮”，大家都关注着韩贵飞的“伤势”。

    好几个美国球员摇着轮椅来到韩贵飞身边，附下身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后继续比赛。他就倒在美国队教练席前，美国队教练詹姆斯·冈伯特冲他笑了笑，就摇着轮椅到前场去指挥自己的队员去了。中国队教练文燕表情轻松，她向倒地的球员翘起了大拇指，然后转身同助理教练讨论接下来的战术。

    球员被撞倒了，难道没人管？一名身穿志愿者服装的工作人员过来，跟韩贵飞交流了几句，帮他把轮椅扶正。他还能继续比赛。

    美国队很快又组织了一次进攻并得分。观众们刚刚缓过劲儿来，“没事儿没事儿，刚才吓死我了。”此后的1小时，但凡出现这种冲撞场面，观众们都会欢呼鼓掌，摄影记者们再也不愿意错过这种激烈碰撞的镜头，纷纷举起相机抢画面。

    冲撞，这种在健全运动员比赛中常见的场面，出现在残奥会赛场中，总会让一些人觉得不自然。但冲撞多了，人们也就习惯了。

    “不要觉得我们身体残疾就不能进行冲撞，其实，我们每一名队员都有足够的撞击和抗撞击能力。冲撞是橄榄球运动员的本能，他们本身就有这种欲望，教练不需要教太多。”美国队队员冈伯特说。

    被撞了好多次的韩贵飞赛后笑着说，“被撞倒很正常，只是没想到一上来没几分钟就被撞了。美国队的防守、争抢技巧值得学习，回去后我会再多看几次录像。”

    轮椅橄榄球是专门为残疾程度较重的肢体残疾者设计的一个集体球类项目。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主要是颈椎损伤的运动员，除下肢必须依靠轮椅外，上肢还有不同程度的残障。

    此次参加比赛的8支队伍，除东道主中国队外，其余队伍的世界排名均在前7位。

    “毫无疑问，我们肯定是最后一名。”一年前，凭着一本比赛规则的小册子和一张雅典残奥会的比赛录像光盘，文燕开始接手训练中国轮椅橄榄球队。她本来的专业是篮球。

    今天的比赛，中国队以30∶65败给美国队。后者目前世界排名第一，而中国轮椅橄榄球队成立刚满1年。

    “我们撞了中国人，也被中国人撞了，这才是我们想要的比赛。我尊重每一个敢于同我们发生冲撞的队员。”美国队队长布赖恩·柯克兰说，轮椅橄榄球的魅力，就在于它向世人展示了残疾运动员，敢于同健全人一样进行对抗、冲撞的一面，“别说我们身体不行，经不起冲撞，冲撞在橄榄球比赛中是很自然的事。”

    中国队领队王荣光告诉记者，为了应对激烈的对抗，队员使用的轮椅都是特制的，轮椅所用的轮子外围都有铁皮保护，轮胎也经过加厚处理。

    比赛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运动员到场边换胎。就像F1比赛进站换胎一样，比赛不会因为运动员换胎而暂停，每一次换胎所用的时间都要精打细算。

    “每发生一次冲撞，轮胎和保护层就会有磨损，不及时换胎会影响运动员的奔跑速度。”王荣光说，轮椅的整车造价约4~5万元，且每年都要更换。“如果能入选国家队，这些钱运动员自己就不用掏了。”

    尽管安全保护措施得力，但任何对抗激烈的比赛都会产生伤病。“同参与这个项目产生的快感相比，这些小伤病根本算不了什么。”中国队教练文燕说，刚接触轮椅橄榄球，她就爱上了这项运动，她希望更多的高位截瘫或严重肢残人士加入到这项运动中来。“在这里，你能像健全人一样享受冲撞、对抗带来的乐趣。”

    本报北京9月1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