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做一件不一样的事情
一头短发,说话爽快,现在已经是复旦大学中文系一名博士研究生的高天,谈起几年前的支教生活滔滔不绝。
大四时,高天被保送直接攻读硕士研究生。由于没有就业压力,那时候的高天成了标准的“宅女”,整日以看动画片度日。支教志愿者选拔工作开始了,“西部”、“志愿者”这几个字一下子吸引了高天。
想让生活“有点变化、有点意义”的高天马上动了心,她想去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做一件不一样的事情,留下一段不一样的青春岁月。
一直生活在上海的高天第一次远离家门,来到陌生的宁夏回族自治区西海固。刚到的时候就被当地的厕所“震撼”了,她鼓足勇气进去三次,又出来三次。当地的水也让高天很不适应,有咸味,泡的麦片味道有点像豆腐脑,一开始高天还买矿泉水喝,但后来怕影响不好,只好往水里加糖喝,慢慢才适应过来。
不过,这片土地也带给志愿者快乐。圣诞节的时候,把寝室外的小松树用彩色布条打扮起来,挂上学生们送的新年礼物做装饰,结果全校的学生排了队来看“圣诞树”。
高天的本职工作是教书,担任两个高三理科班的语文教学任务。虽然来之前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可学生基础之差,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高三的学生,一篇800字的作文能找出35个不相同的错别字;写文章举例子举来举去就是“雷锋”、“牛顿”、“爱迪生”、“李白”和“铁杵磨成针”。
高三时间紧,任务重,为了让学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学到最多的东西,高天花了几倍的时间来备课。
中秋节的时候,高天上了一堂“古诗词里的中秋”课;学《项羽本纪》的时候,她给学生们讲“性格决定命运”;大雪纷飞,她带着学生们去看雪花的形状,六角形的雪花在手上化为晶莹的水珠,学生们的眼里充满了发现美丽的喜悦;开卷有益,她从《红楼梦》的鉴赏讲到青春期羞涩的纯真,告诉学生们爱情不仅是情感也是一种责任。
渐渐地,学生们的成绩有了起色。高天刚接手时,学生的平均分只有60多分,后来他们的平均分能达到80分。
元旦的时候,高天去家访。在学生家里看见了能飞的鸡,兴奋之余她对学生说,“你家这只鸡真棒!”到了吃饭的时候,高天被一家子“撵”上了热炕,吃到一半时,学生端上来一盘热腾腾的鸡。高天顿时傻了,学生家的条件不好,家里一共只有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学生看高天没动筷子,腼腆地低声说:“这就是高老师您刚才说好的那只鸡。高老师,您喜欢您就快吃吧!”高天的鼻子一下子有些发酸,学生只有在高考的时候才会吃上鸡蛋,更别提一只鸡对于一户山里人家的意义了。临出门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学生父亲忽然拉着高天的书包说:“老师,俺家娃娃要是不用功,您打您骂都行,只要她能读好书。”
“面对着这样的家长,这样的乡亲,我真的无言以对。学生家长把孩子交到了我的手上,把他们家的未来也交到了我的手上。他们凭什么相信我?就因为我是老师,我是大城市来的研究生老师,是他们认为有学问的人!于是,他们虔诚地把一家人的希望交给了我,一个也就是和他们女儿差不多大的娃娃老师的手上!我们付出的不过就是这一年的时间,收获的却是黄土高原最宝贵的信任和乡情!”高天说。
一年后,高天教的高三两个班的150个学生,有50多个考上了大学,分布在全国19个省份,这也是至今让高天小小得意的事情。
以前,高天的梦想是要做个战地记者,而现在却准备毕业后去西部工作,“那是不一样的地方,我可以多改变一些人,过得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