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爱恨情仇的事

    《姐儿门前一棵槐》以黄麻起义发生地鄂东地区为背景，讲述了将军牛儿、妻子郑秀云及前妻凤儿之间的爱恨情仇。那首恋爱时的情歌《姐儿门前一棵槐》时常响起——“姐儿门前一棵槐嘞，手扒槐树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嘞，我望槐花几时开……”晚年的将军觉得自己欠了凤儿，和凤儿一起唱，唱得地动山摇，唱得老泪纵横。

    故事其实非常简单，也没有投机耍滑的技巧，语言朴实，对话精彩。在革命战争年代，夫妻离散，在生活的洪流中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各自奔向自己的归属，或主观或被动，本属常见之事，在故事中也早已司空见惯，且多有煽情的悲剧因素。但《姐儿门前一棵槐》没有停留在历史故事或传奇的表面，在不慌不忙之中，对这样一对战争夫妻的爱恨情仇做了更加深入细致的阐述和升华，在偶然的事件中用一个个生动感人的细节、对话，把人性逼得紧张突然。牛儿凤儿情深意切，但残酷的现实，让他们爱也深、恨也切。牛儿半夜砍断凤儿家的槐花树，凤儿猜中是牛儿所为，并找到部队领导必须让当了营长的牛儿亲自重新栽上。这是他的牛脾气，更是她的自尊。敢做敢为的男人，敢爱敢恨的女人，一番儿女情长，几多尘缘未了，有情有义有悲有喜，剪不断理还乱。爱恨、生死、情仇，这些抽象的词语在时间面前，都是一块好了的伤疤，留下的是痛的记忆。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站着一个伟大的女人，其实这句话也适合中国革命中成为英雄的将军们，他们背后站着的女性，是中国革命最高贵的牺牲。《姐儿门前一棵槐》中的凤儿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善良、贤惠，甚至不识字，但她们却用自己的温柔、宽容、忍耐的胸怀和坚强、自尊、自爱的心灵，承受了生活、命运、人生中可以承受和不可以承受的轻与重。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总能听到有人称文盲或不识字的人“没文化”，我觉得这是极大的不尊重。我的母亲不识字，但我认为母亲非常有文化，她对生活和人生的认知永远比我深刻。凤儿就是这样一个有着深厚文化的女人，在苦难和尊严的人性挣扎中，她母性的自尊和宽容之美，读来扼腕叹息，催人泪下。

    在这部战争情感小说中，将军的革命过程是一个社会层面，凤儿的生存挣扎是一个人性层面，两个层面的交结，碰撞出一个绚丽的世界，让我们看到的是真善美的光芒，而苦难和尊严就像花儿一样开放，又像水一样冰封。凤儿这个平平淡淡的女性，就像一棵槐花盛开的槐树，扎根在多灾多难的土地上，顽强、独立、自尊而又骄傲地活着，让我们把尊敬和爱的目光投给她，就像仰望着我们的母亲。

    《姐儿门前一棵槐》

    何存中著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2008年5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