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拾荒青年中建团支部
尧都区这个山西省人口数量最多的区县,人均收入1000元左右,这数以千计的拾荒大军,也因临汾特有的工业产业和能源资源,跻身尧都区的中等收入人群。这支大军中,一半左右是像闫二仓这样的年轻人。
收入不是生活的唯一元素。这些年轻人的生活质量,与他们的收入不完全成正比相关。“我就是个拾破烂的。”这是尧都区再生资源行业协会会长黄河最常听到的一句话。这些青年虽然收入“还不错”,但是长期得不到组织的关心。
但从上个月5日开始,团临汾市委开始在他们中建立团组织,让他们过正常的组织生活,引导他们精彩生活。
闫二仓就是团临汾市委这一举措的受益者之一,上月末他成了光荣的共青团员。
生活在城市边缘的拾荒青年
上午8时到12时,下午3时到7时,是闫二仓的工作时间。说是工作时间,其实“有时候不想出去了,就在屋里休息”。对于闫二仓来说,时间都是自己的。
闫二仓的老家在临汾下辖的襄汾县,离尧都区不远。相比他的一些老乡,闫二仓算是幸运的。他的老乡,很多没有工作,每天就坐在路边揽活儿,他们不像闫二仓这样,一到尧都就加入再生资源行业协会,工余时间可以聊聊天,开展些娱乐活动,还能认识很多人。
一些外省青年的生活更加艰难。黄河介绍,这里很多拾荒青年是来自河南、山东、安徽等地,有些人还是拖家带口来的。
“有的人有上顿没下顿。”董海林是搞流动人口整顿的,与拾荒者接触很多,他对这些人生活状况的概括只有两个字:累,脏。“他们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董海林说。
收入问题并不是唯一导致社会地位低下的原因。黄河有一个自己的废品收购站,天天与拾荒者打交道。他是个热心人,上个月他在街上碰到两个拾荒青年,跟他们聊天,问他们的情况,他们支支吾吾,似有隐瞒。“只有老乡之间的交流才会好一些。”黄河说,这些拾荒者的提防心很重。
他们大多是老乡扎堆租房。“因为他们的权益往往得不到保障。”黄河见过被辱骂的,被打场的,对执法不满的,家里出事没人帮忙的。
拾荒青年算不算组织覆盖的死角?
“拾荒青年以前算不算组织覆盖的死角?”记者问。
上任才两个多月的团临汾市委书记李强面对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算!”
临汾市有17个县市区,两个经济开发区,拾荒大军在每个县市区都存在。李强保守估计,拾荒大军中有超过30%是年轻人,年龄30岁左右,绝大部分是外来人员,“他们有的手头比较富裕,但没有社会地位。”
9月5日,再生资源行业协会团支部在尧都区五一路再生资源行业协会挂牌,董海林清楚地记得这个时间,这一天,他成了这些拾荒青年的“头儿”——团支部书记。
依托再生资源行业协会建立团组织,是李强在尧都区调研时,与黄河交流碰撞出来的“火花”。“这群人虽然生活在另一种生存线上,但他们有思想,也有理想和愿望,他们观察着人们经常不留意的、重大事件的发生,甚至他们是一部活着的、没有磁盘的录影机,很多犯罪行为没能逃脱他们的视线,他们使很多被人们遗弃的财富重新利用。”李强决定,不能遗弃他们。
现在,董海林做的工作类似于普查,挨家挨户去告诉拾荒青年团支部成立了。他说,团支部成立的消息很快扩散开来,“基本都知道了。”
对团支部的组织形式,黄河心里有一个轮廓:一个团支部书记,即董海林,在协会内部产生;两个副书记,由拾荒青年推举产生。团支部设置一个办公室、一个活动组织部和一支青年志愿者服务队。
二三十个人到户外种树,是这个团支部搞的第一次活动。而此前,类似的志愿者性质的活动,已经陆续开展。
有人管了,有人帮了
“我们有人管了,有人帮了。”这是董海林入户听到最多的拾荒青年对于成立团支部的第一反应。
“我们经常开个会,让大家谈困难,团支部能帮助的就帮助,能解决的就解决。”闫二仓证实了这一点。“有事就去找团支部。”这是闫二仓的同伴对他说的,他们说团支部帮忙解决了困难,但具体什么困难,他们连闫二仓也不轻易告诉,因为他们之间的提防心理很难在一夜间消除。
但黄河已经观察到了他们的改变。以前一些说“我就是个拾破烂的”年轻人,现在主动跟黄河谈自己的计划: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赚钱开个收购站,然后回家盖房子……
9月8日发生临汾溃坝事件后,协会的拾荒青年组织了志愿者队伍要赶去救人,由于现场救援的专业要求,他们没能成行。“让他们觉得对社会有作用”,黄河认为,这是从根本上解决他们感觉低人一等的办法。
“在临汾的母亲河汾河两岸专门划出一片区域,不光让他们去种树,还要做成青年林甚至青年公园,给他们建一个‘根据地’,要给他们树碑立传。”李强也在想方设法解决他们自我认同的问题,他打算在青年林里安放一些黄河石,由团支部选择有意愿的拾荒青年,在黄河石上用某种特定的形式记录下自己在这个城市的轨迹。
这是一个大的构想。由拾荒青年捐赠公益设施并以他们的名义命名的方案也在酝酿当中。
本报北京10月1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