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茅盾”遇上新“矛盾”
和往届不同,在获得殊荣的4部长篇小说中,除了贾平凹的《秦腔》、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周大新的《湖光山色》这样讲究宏大的叙事的史诗性作品外,因同名电视剧热播而知名度直线上升的新悬疑小说《暗算》,也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把新生代作家麦家推上了舆论的焦点。
“麦家开辟了一个新的题材领域,他能把枯燥的谍情题材变得神秘有趣,体现了他身上的智性和聪明。”有业内人士评论说,文学的可读性很重要,再好的作品,让读者读不下去,肯定影响作品的接受和批评。“《暗算》的获奖绝非丰富了获奖作品的种类、扩展了它的题材范围这样简单,它还显示了这个奖项巨大的包容性,或者说,提供了文学的多样可能性。同时,它也开启了一扇门窗,意味着今后会有更多的风格迥异的作品被这个奖项所接纳。”文艺评论家谢玺璋在博客里分析说。
“按照以前的一种惯例,像我这种作品要冲击问鼎‘茅奖’的胜算很小。”20世纪90年代出道的麦家觉得,《暗算》获奖代表了茅盾文学奖本身的一种新气象,而自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个新东西能不能被一个权威的奖项接受,需要等待,我没想到我等待的时间这么短暂,这确实让我感到很意外”。
同样很意外的,还有很多看着茅盾文学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专家和媒体。有评论认为,麦家的小说其实“很市场”。评论家罗岗更坦言:“畅销不一定就是好的。”
作为中国第一个设立的个人名义的文学奖,20多年来,茅盾文学奖是中国现实主义创作乃至中国文学的一种鼓励与慰藉。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作为中国长篇小说的最高文学奖项之一,它的评论标准近年来却饱受争议。就拿这次获奖的作品来说,评论家认为有深刻内涵的《秦腔》,没多少读者买账,因为不好看;读者认为好看的《暗算》,在一些评论家看来,却不过是一部被影视炒作成名的“通俗演义”。
既要保证体制内的传统价值取向不改,又要向新的读者诉求作出妥协,一个奖项就难免呈现出矛盾性。是不是要以大众文学的标准来要求茅盾文学奖?对此,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评委会副主任陈建功表示,上世纪80年代以后,中国的文学日益分化为两种趋势,一种是大众文学趋势,一种是所谓的高雅文学趋势。在我看来这两种趋势对中国文学都是有益的,它们是互相补充、并肩前行的,它们使我们的所谓的高雅文学作家要注意拥有读者,使我们大众文学作家要注意提高自己的品位,这不是互相排斥的事。
茅盾文学奖是中国当代文学进程的一面镜子,这面镜子照出了当代文学中现实主义创作的无力。历数7届茅盾文学奖,包括《许茂和他的儿女们》、《芙蓉镇》、《沉重的翅膀》、《钟鼓楼》、《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等在内的获奖作品曾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画廊留下了许多鲜活的艺术形象,而在改革开放30年的后半期,茅盾文学奖其实有失语之嫌了。虽说要兼顾题材与风格的多样化,但侧重于社会新人新事、时代精神的反映,才是茅盾毕生的创作追求。一些评论家呼吁,茅盾文学奖要摆脱目前的尴尬,最好的出路还是回到茅盾生前最初的朴素愿望上去。
本报浙江乌镇11月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