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间来测量牛根生的精确重量
也许,习惯了大风大浪的牛根生就这种风格。正如他赋予企业的飞船定律:不是在高速中成长,就是在高速中毁灭。如果达不到环绕速度,那么只能掉下来。
牛根生“经营企业就是经营人心”的理念,在危难时候得到了印证。老牛凭借他独特的性格魅力,在圈内外获得“极深的人脉”。当“世界都陷入三聚氰胺恐惧中”,柳传志、俞敏洪、马云等一干明星企业家对朋友不离不弃,真金白银地救朋友。尽管“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样的话,连门房保安都会说。
老牛是“可敬”的:这个实干家出身苦寒,出生一个月就被父母以50块钱卖给姓“牛”的人家,放牛长大,从洗瓶工一步步走上来。他的工资一直比副手拿得少,多年来,妻子持家的用度是3000元/月;他戴的是18元钱的“蒙牛领带”;在员工餐厅,他常用一碗面条、一小碟咸菜打发午餐;每次到北京出差,都住在蒙牛北京办事处,办事处的沙发都有些塌陷……他“财聚人散,财散人聚”的名言、他裸捐的行为,感动了整个中国。目前,他是中国国内唯一表达并执行了将个人财富馈赠社会理念的企业家。
万言书上,牛根生流泪向企业家跪求:“蒙牛,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境外一些资本大鳄蠢蠢欲动,蒙牛可能被外资恶意收购。”“宁可把蒙牛白送出去,也不能让给外国人”。
他还在万言书里说:我是一个干粗活出身的人,没念过太多的书。小事不全明白,大事不全糊涂。……我的儿子、儿媳、女儿,至今没有固定的职业,总是东打一天工,西打一天工。我们全家四口人,没有一个是持有外国绿卡的。在呼和浩特之外,我也没有买过一处房产……
老牛的“民族牌+情感牌”让很多人感动落泪,直呼“老牛真英雄”,同时,也让很多人重新认识了电视上大讲“小胜靠智,大胜靠德”的牛根生,称“流着鳄鱼泪的老牛大打悲情牌,其手腕可比陈水扁。”两种阵营口水滔天、胶着难分。
也有人翻出蒙牛的起家底案,“蒙牛根本不是民族企业!蒙牛的注册地在开曼群岛,逃税的天堂。”
这让人想起不久前,把汇源卖给可口可乐、信奉“把企业当儿子养,当猪卖”理念的朱新礼。他不把“民族企业”当作一件需要时穿上、不需用时脱下的华丽的表演服。这个农民更愿意选择一件能过冬的“棉袄”。
其实,牛根生悲壮跪求的背后是资本的险恶,他警示大家,“一定要以蒙牛为鉴,防范类似风险”。
数年前,当蒙牛与摩根斯坦利签下“对赌协议”,度过多年的蜜月期时,牛根生是感觉不到“资本是吃人”的,只有三聚氰胺大地震波及蒙牛,蒙牛身陷危机时,资本的紧箍咒才让牛根生头痛欲裂。
也许,在资本刀刃上跳舞的牛根生,此时,比任何人都更理解拿破仑的话:金钱没有祖国,金融家不知道何为爱国和高尚,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利。
国际投资家有个术语叫“剪羊毛”,其手段是首先扩大信贷,将泡沫吹大,等财富大量投入投机狂潮后,然后猛抽银根,制造经济衰退与资产暴跌。当优质资产暴跌到正常价格的几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时,他们再出手以超低廉的价格收购。
如今,国际大买家又有了新的“资本收割机”——自由市场理论。外资早就虎视眈眈中国这只“大肥羊”了。所以,蒙牛的警示不可谓不深刻。
有人说,这封万言书是蒙牛迟到的危机公关。如今伊利在电视上铺天盖地地做广告:放心奶大行动——从心开始,蒙牛却在用这种形式公关,蒙牛真的成了“疯牛”。
企业都有绝境的危机时刻,强生曾面临泰诺药片中毒死亡的严重事故,强生选择了“公众和消费者利益放在第一位,自己承担巨大损失而使他人免受伤害的做法”。这场灭顶之灾成了强生的形象公关之福,成为商学院的经典案例。
如今,牛根生度过了惊魂30天,他用柳传志们的筹码,脱离了暂时的困境。但柳传志们能救蒙牛一时,救不了蒙牛长久。
说到底,只有老百姓才能救蒙牛。老百姓不关心长袖善舞的资本运作,也不关心股权结构中蒙牛是不是控股51%,老百姓关心的只是杯里的牛奶是否安全。
所以,企业姓“牛”还是姓“牛顿”不关键,关键是企业的契约之本——保障人的生命安全是人与国家所有关系中的最低要求。
这个冬天,蒙牛怎样过冬,我们拭目以待。“生活每时每刻都在用灵敏的天平掂量着我们每个人,它会让我们每个人知道自己的精确重量。”所以,“倒牛”、“挺牛”都言之过早,不如“等牛”,让历史、时间测量牛根生的精确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