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农民就不懂中国
《农民革命风暴》写了当年在皂树村和黄坦乡一带领头搞分田到户的农民英雄王植江、李文君和李方满。王植江当年是副区长。当时,他应上面要求组织工作组下乡。据他自己说,他带着工作组下乡时,就有一种同单干风生死斗争的味道。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的是共产党和共产党的政权,而农民搞单干、分田分地就是与共产党唱对台戏的资本主义,就是反社会主义的反革命!可下去一看,他们才发现农民们分田单干的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他们无从下手。为了给那些分田搞单干的人点儿颜色看看,工作组也曾采用专政手段,揪了几个人,像斗地主、斗走资派一样,押着游街和游村,但这些措施都不管用。一方面搞单干的人太多了,不可能都抓起来;另一方面你今天到某个生产队把他们分的地合起来,明天工作组还没离开村子,农民又把地分了……工作组开始反思:为什么农民那么强烈地坚持分田搞单干?经过调查,他们发现,凡分田到户搞单干的地方,农民的日子相对就过得好一些,基本上没有出去要饭的。而且,基层大队、生产队的干部都支持分田单干,并明确告诉工作组:如果一定要他们去执行不让农民分田单干这一任务的话,他们就全部自动辞职!
这些令人悲痛的场面,何建明在叙述中饱含感情。
事实上,像中国这样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农民为自身的命运而进行的革命斗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十年“文革”,中国经过了政治和经济的严重摧残,广大农民的生存环境更是十分恶劣,所以包括小岗村在内的不少地方,农民们自发起来进行包括分田到户等形式变革的大有人在。而何建明在《农民革命风暴》中所披露的浙江台州皂树村一带农民分田到户的事件正是其中一个非常典型的史实。
台州是浙江的一个地级市,地处温州和宁波之间,由于历史和地理的原因,台州几乎不被国人所认识。而就是在这么一个鲜为人知的地级市下面的一个偏僻山村—皂树村,却早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首先搞起了分田到户大承包,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
为了生存,皂树村人冒着可能被批斗、坐牢的风险,吃尽苦头仍然团结一致,用朴素的生活智慧顶住各种压力并与之周旋,找到了适合他们自己更好更合理的生存道路。这种不畏强权,敢于冒险,勇于开拓,富有创造进取的精神,造就了台州昨天和今天的历史。我以为,这种精神和这一现在读来还令人感慨、痛心而又生动的故事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并传颂。
《农民革命风暴》的出版应该说有着特殊的历史意义。书中还收入了当年农民入股办厂的原始收据、何建明的采访笔记和采访路线图,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为广大读者了解当年改革开放所经历的,现在年轻人无法想象的激烈斗争和严酷现实提供了一个重要文本,也为纪念改革开放30年作了一份特殊的贡献。
《农民革命风暴》
何建明著
作家出版社
2008年10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