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农民不一定全写苦难
——评潘灵《泥太阳》
王干
潘灵新作《泥太阳》叙述了当下云南农村的爱恨情仇故事。《泥太阳》的最大特点是：乡土叙事。长期以来，尤其上世纪80年代以后的中国乡土叙事存在一个模式，就是“苦难叙事”，即，一写乡村都是苦痛的。当然这种乡土叙事很有杀伤力，也很值得阅读和深度思考。但事实上，当代农村生活中也有积极、向上、乐观的一面。如，关于农民工进城的问题，当下的写作者一写农民工就写得很苦痛、很困扰、很尴尬、很深渊。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实际上是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城市化进程中的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趋势、现象、问题。这个问题当然很复杂，值得人们多方面深思和深层探索。但它确实有合理、乐观的一面，这个群体也有一股很大的冲力。
中国现当代文化对农民的观照里有两个传统，一个是鲁迅的传统，它基本上是苦难模式；到了赵树理，写农民不是苦难模式。他写《小二黑结婚》，有轻喜剧的味道。这两个传统，潘灵汲取了后者。他的《泥太阳》在乡村叙事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尝试，就是用一个轻喜剧的方式来写当下的农村状态与农民的精神状态，有赵树理之风。潘灵《泥太阳》里几乎没有坏人，或者坏人最后都从善了，这也大体是符合生活现状的，符合生活规律的，也是符合社会和谐的。简单地把人分成好与坏、正面与反面，是简单化、模式化的，小说就失败了。《潘灵》的轻喜剧模式中，非常有趣和新鲜。但它的不足之处，是不能深入地书写乡村的文化冲突。也许，轻喜剧的风格与作者笔下的云南文化有关。云南的整个文化与西北文化不一样，不能说歌舞升平，但基本上是一个轻喜剧文化氛围。因此云南文化比较温和，这也许是潘灵创作的文化温床。
《泥太阳》 潘灵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8年1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