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神七”的日子
就在两年前,我们曾在这里采访了近半个月,走遍了东风航天城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包括戈壁滩深处那些隐秘的点号,那些废弃的遗迹。即使在今天,这些地方也需要专门向导来带路,在地上插上旗子以保证后面的人不会迷路。
军用飞机,荒凉的戈壁滩,湛蓝的天空。东风航天城变化的似乎只有弱水河上的那座被拓宽了的桥。路上,我们和一辆面包车擦肩而过,航天员!有人惊叫了一声。后来知道,那天正好是“神七”航天员最后一次合练,随着发射日期临近,他们将要实施三级隔离了。
“神七”发射是今年为数不多的盛事之一,总装备部在发射前组织了难得的较为开放的采访。近一周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各大系统的总师、总指挥出来介绍情况,完成这些集体采访的同时,一有空闲,我就赶紧联系单独采访。
因为和各方面都比较熟悉,在发射前繁忙的准备中,预约的独家采访幸运地都落实了。
“神七”任务中,发射场系统的0号指挥员更换了。这个被人戏称为“只会数10个数字”的人是飞船发射时最受瞩目的角色,他一般由发射测试站站长担任。新任站长郭忠来被上级评价为“是个可以让领导放心的人”,这似乎是对这个岗位的最高评价。
一番周折联系到郭忠来后,他爽快地答应了我的采访请求,并应邀带来了爱人和女儿。在他办公室边上的一间会议室里,我和他们一家人聊到了深夜。这位家境贫寒的农村子弟,依靠刻苦努力在艰苦的环境中成长、成功的故事深深感动了我。
回到北京,随即又马不停蹄赶往北京航天飞行控制中心采访七大系统中的航天员系统,这是“神七”任务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采访在两天内完成,这时距离发射只有一周了。按照分工,“神七”任务期间,我将仍驻守飞控中心采访,飞船顺利升空后,报道的重头就在我这里了。
整理录音是一项折磨人的浩瀚工程,又是昏天黑地的一个星期,赶在发射前,我终于完成了前期采访的20多篇稿子的写作。进驻飞控中心后,只需大量报道现场新闻就可以了。
文字记者被统一安排在了指挥楼一层的新闻发布厅工作,其实就是看电视,只不过我们比普通的电视观众多了一个指控大厅的画面而已。在朋友的帮助下,采访在森严的戒备中有序进行着。
四天的飞行中,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9月27日下午的航天员出舱。翟志刚打开舱门起初并不顺利,直播电视中传来“不行就把它撬了”的话语,大家的心一下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后来有内部人员说,那一刻,翟志刚的妻子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电视画面。
当翟志刚身着乳白色的飞天舱外航天服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镜头打了一个历史性的招呼时,一股激动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们成了历史的见证人和记录者。
当“神舟七号”还在天上时,飞控中心的工作人员趁着夜色开始在院子里用鲜花摆出“欢迎凯旋”的字样,这种自信令我敬佩和感动。
返回舱在内蒙古四子王旗安全落地后,飞控中心内早已备好的焰火在夜空中尽情绽放,矜持的科研人员们出来看看就算是“狂欢”了。而一位工作人员悄悄告诉我,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投入新的任务中,办公楼上的灯光又要夜夜长明了。
至今,每次看到电视上回放出舱镜头,或者报纸上登出翟志刚挥舞国旗的照片时,我就会忍不住激动一下,这样的感觉已经很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