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坟前团聚
12月17日是大儿子程磊的生日。程林祥和刘志珍夫妇一大早就出门，到山下的集市里，给儿子买了很多纸钱和祭品。
这是“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的第219天。219天前，这个汶川县水磨镇17岁的大男孩儿，在地震中遇难。这对夫妻抬着儿子的遗体，徒步50里山路回家，把他安葬在离家不远的山上。
一直到现在，程林祥夫妇还不断接到全国各地的信件和电话。许多素不相识的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向他们表达敬意。
“我们非常感激这些好心人。有这么多鼓励，我们没有理由不好好生活下去。”刘志珍说。
程林祥这段时间非常忙碌，因为水磨镇上的许多房屋都在地震中损坏了，他的一手好木工活，终于派上了大用场。每天“天没亮就出门，天黑了还没回家”。
对水磨镇的这对农民夫妻来说，正在重建的，不仅仅是房屋，还有他们对生活的勇气与信心。
刘志珍的身体，地震后就一直不太好。有一段时间，因为儿子的遇难，她过度悲伤，每天都不想出门，“蒙着被子睡觉，想着儿子”。
但现在，她已经开始出门打工了。在镇上的工地里找了一些活儿，虽然“干上两小时，就累得不行”，但她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地震之后，水磨中学的校舍成了危房，二儿子程勇和他的老师、同学，一起去了离家数十公里的峨眉山市上学。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家看一看。
曾有一位广东的企业家想要赞助程勇，在成都找一家“最好的中学”上学。但程勇考虑了几天，还是愿意和自己的老师与同学们在一起。“只要真想读书，在哪里我都能读得很好。”这个聪明的小男孩儿说。
让母亲感到安慰的是，程勇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这个14岁的小男孩儿很调皮，在班上是“让老师头疼的人”，但现在，他变得很乖，学习也很努力。这个学期末，他的成绩是班上第三名。
因为成绩很好，学校特意给程勇发了2000元的奖学金。他原封不动地把钱拿回家给了父母，刘志珍告诉他，可以用这笔钱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我还是把钱存起来吧，以后上大学用。”他这么回答母亲。
5月17日的傍晚，一家人都聚在程磊的坟前，给他烧了很多纸钱。母亲担心他冷，还特意给他准备了几件棉袄。二弟程勇说自己做梦，梦到哥哥在下面一切都好，就是有些孤单，所以，他还给哥哥烧了一些书和玩具。
他们并没有流泪。在缭绕的烟雾中，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
照片：5月15日，父母抬着儿子的遗体回家。本报记者 贺延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