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新年 春暖花开
阳光多好,就这样走回吧。我亲昵地挎了他的臂膀,趟进花市的人群。人多,大人买花,小孩子也跟着凑热闹,指点着,要这朵要那盆的。花市入口,一小伙儿热情招呼,多漂亮的年橘,橘果又大又多,搬一盆吧!
当真的。一溜排的橘果饱满金黄,阳光照着,像黄亮的小太阳。摆年橘是南方春节的风俗,橘有“吉祥,富贵”的寓义。每到过年,家家户户要搬盆年橘,放在门厅里。橘果不为吃,只为全家人赏一个心意圆满。
圆满,大概是年的最好祝福吧。画上一个个句号,了却一桩桩心愿,再欢天喜地开始新一年。
也有菊,是金黄的小雏菊。瓦盆,一盆几十朵,开得满满当当,无一丝余地。其实,这花不好看,模样和色彩太满了,不够妖娆。然而,春节就是要这个金黄热闹!就像俗世的许多日子,虽不是大美,却是热闹的,满满当当。俗到极致,是雅。这样看,那一朵朵小雏菊,就生出了可爱的俏皮来。
在拥挤的花市里穿行,人就被这一簇一朵的花泡着,浑身上下都是香,心里高兴。他握着我的手说:“平日里工作太忙了,真想多陪陪你,就这样走走,晒太阳,多惬意!”我的心情在花香和人群中敞亮,小恙的身体也明媚起来。不时有搬花的人发生碰撞,都笑笑,转身各忙各的。连花都这么热闹,何况人呢?看阳光下美得俏的桔呀,桃呀,谁也没有心思计较。
是的,过年了,新的一年,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不计较,心宽,好为来年积福纳运。新年交好运,卖桃花的也多。新年里,开门见花,寓为新年大发,好运来。这说法虽俗,却是招人喜的。逢年过节的,就要图高兴,讨吉利嘛。
桃花,一树粉粉的苞,像含羞的村妞,一低头,脸是粉粉的红。去根,养在青瓷瓶里,清水红花,一株正好满园春。待元宵之后,花落了,人们再看桃花,就要去野外,或桃园。三月春暖,才是真正属于桃花的季节。春节的桃花,不过是来传话的小仙子,红着小脸给人们报声口信儿,就接春天去了。
百合,是我最喜欢的花。模样和香气,都像一首宋词,雅。花市里百合以白色、粉红居多,半开的大骨朵儿,插瓶,清香四溢,名为“香水百合”。去年春节,在离家很远的一个花店里,我偶得一盆橙色的百合。那是我第一次见橙色的百合花,种在白瓷盆里,清雅又温暖。一株12只花苞,除夕之夜,花开两朵,以后每天起来,会有一朵百合吹开了花瓣,像是新年的好日子,一日日绽放开来。我就带着这一份惊喜和温暖,开始一年的生活。这一年来,家人平安,家事和美,日子虽平淡,回首却是安安稳稳的一年。我忍不住又向往那12朵百合花,迎着太阳升起,幸福开放。
走出花市的时候,我握了一株粉红百合,他搬了一盆年橘。年橘是小小的一盆,缀了10只橘果,像10只小灯笼,照亮今后的日程。我们微笑着走回家,面朝新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