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有拍摄《贫民富翁》的勇气
由此,也就难怪该影片在印度公映的时候,遭到一些印度人包括贫民窟居民的抵制,他们认为这部影片丑化了印度。有人甚至向法院呈交了请愿书,抗议该片片名使用“slumdog”(贫民窟狗)一词来指代贫民窟居民。
好在是印度,这部电影不但通过了相关部门的审查而得以公映,就连抗议者的控诉,也被官方和主流媒体驳回。2月24日,《印度时报》的报道指出,印度古吉拉特邦最高法院院长在收到有人对《贫民富翁》的控诉之后,特地观看了这部电影,他认为这部电影显示了“印度贫民区居民的潜能和观察力”,认为它“提供了我们应对众多重大社会问题的工具和灵感”,所以他驳回了这项抗议请愿。而《印度斯坦时报》的报道,却更多地是从电影本身来肯定这部影片。它明知故问,为什么这部投资仅是《本杰明巴顿奇事》十分之一的影片,在没有做大范围宣传的情况下,却赢得了广泛的欢迎和各项大奖?
由这部影片,我想到了中国导演贾樟柯的困惑。当年《三峡好人》拿了第63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贾樟柯却遭到了“以祖国的痛苦与悲伤博取西方人的好感”这样的批评。其实,与《贫民富翁》比较起来,《三峡好人》显得何其温情脉脉,甚至连并未公映的张艺谋执导的电影《活着》,也远不及其锋芒毕露。
不能否认,中国的电影人也曾创拍过不少好的现实主义电影,但“这些年现实主义离中国电影渐行渐远”(电影《天狗》制片人肖峰语),我们重点出品和推向世界的影片,如《夜宴》、《满城尽戴黄金甲》等,多是莫名地炫耀我国历史上那些腐朽、无价值和无意义的东西。
“如果有一部影片最没有可能横扫奥斯卡奖项,那就是《贫民富翁》。”这是《印度斯坦时报》对这部影片角逐奥斯卡的预测,但是《贫民富翁》却拿到了8项大奖。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实主义电影世界范围内的复兴,还是仅是对于该电影揭示社会弊病勇气的嘉奖,我们不得而知,但却可以据此好好反思一下我们的电影制作路线。
二战过后,凋敝的意大利拍出了《偷自行车的人》和《警察与小偷》等现实主义巨作;萧条而困顿的日本也拍了《浮云》、《二十四只瞳》等反思战争、针砭时弊的影片,甚至在经济复兴的时候还拍出了反思二战期间日本女性悲惨命运的《望乡》。这些影片,或者直面惨淡的人生,或者像盛世危言一般警醒日渐迷醉的民众。社会是谋求进步的,现实主义的电影,尤其是批判的现实主义电影,存在的意义,也恰是为了推进社会的进步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