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升:一辈子做欲望的奴隶是最可悲的
“古人说:知止不辱,知足长乐。很长时间,我总是看见自己没有的,却看不见自己已有的;总是追求进取,却不知道休养生息。”
“我出生在农村,不喜欢贫穷,一心想考进名牌高校。经过层层考核调入中央电视台。梦想着能主持当时最火的《正大综艺》,却偏偏和最不火的戏曲结缘。”白燕升当初投身冷清的传统品种,成为戏曲节目主持人,十几年后依然坚守寂寞清苦。“对戏曲的孤独坚守,是为了尊严,为了它可能的‘起死回生’。”他自幼喜欢河北梆子,少年时即粉墨登场,并表现出过人的天赋,虽然遵父命放弃进入专业剧团的机会而考入大学中文系,但戏曲的种子在他的心里埋藏着,一旦机会到来,便会开花结果。
“多年来,我坚守梨园寂寞挣扎,是盼着有一天戏剧风云漫卷。只可惜,”他戏谑地说,“这个领域不需要风云人物,‘养些马就行’——有那么多的马屁股,那么多拍马屁股的人争先恐后,拍得尘土飞扬云山雾罩。”之前,他讨厌人摆官架子,觉得这是一种极端的低级趣味。现在他说,他憎恶抬轿子者胜于坐轿子者。“你想啊,官架子是抬轿子者抬出来的,如果没有人抬轿子,架子何来?”
白燕升说在这样一种生态环境里待久了,反而会变得更加宽容,更加知足。“有人说‘绚烂至极归于平淡’,我要说悲观至极便是达观。我们不能关起门来画地为牢,只跟自己比较参照,沾沾自喜自娱自乐。必须承认:在电视文艺的形式呈现上,戏曲节目是最落后的;你就是快马加鞭,都未必能追上人家。敷衍了事漫不经心,又非我所取之道。”
出新书《冷门里,有戏》的念头,是白燕升在“5·12”汶川地震发生后萌发的。“那段时间让我深深感受到生死无常,感受到了人的脆弱和坚强。那时,我就想,自己应当力所能及地为灾区做些什么。我将把这本书的部分稿酬捐赠给灾区。四十岁的我依然有困惑。但现在,我懂得了:面对现实,除了坚强,更要用爱!”
白燕升感慨:“朱自清在散文《匆匆》里感叹,我们的日子逃去如飞。‘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就算你拥有了无尽的名和利,你又能带走什么?你终将赤裸裸地走,不留一丝痕迹。如果你一生都在无尽地求索,临终时,猛然发现自己做了一辈子欲望的奴隶,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这一遭,这恐怕是最可悲的!”
专栏主持: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