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乒一家独大令乒乓球运动深陷危机
从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韩国选手柳承敏夺得男单冠军以来,世界乒坛的三大赛——奥运会、世锦赛、世界杯的35个冠军全部为中国选手所得。近10年来,国际乒联不断出台诸如小球变大球、无遮挡发球、11分制、无机胶水等改革方案,力图削弱中国队的优势,但结果却与国际乒联的期望相去甚远。随着世界乒坛单极化的发展趋势变得越来越难以撼动,连中国队自身也已经感到不安。依照中国乒乓球协会的计划,在本届世乒赛结束之后,中国乒协将投入更大的力度帮助欧洲等外国球队培养运动员、提高训练水平,实施“养狼计划”。正如国家体育总局乒羽中心主任刘凤岩所说,中国要为世界乒乓球运动的发展承担大国责任。
本届世乒赛开赛前,中国乒乓球队首次提出了大国责任这一新命题。尽管中国队要囊括本次世乒赛全部金牌并非难事,但中国队并未以最强阵容出征本次世乒赛。尤其在男双、女双、混双3个双打项目上,中国队派出的全是新人或是新配对的组合。刘凤岩在赛前就表示,除了两个单打项目中国队是带着必夺金牌的目标参赛外,双打项目上,中国队的任务是给新人、新组合创造练兵机会。特别是混双项目,外国选手可能会给中国队员制造不小的麻烦。言下之意,中国队这次在某些项目上有主动谦让金牌的打算,就看哪些外国对手能把握住机会。
不过,比赛进程中却鲜见中外选手的激烈对抗。在3个双打项目上,中国队诸如许昕/马龙、丁宁/郭焱这样临时配对或配对时间很短的组合,在与对手交锋时,仍然表现出较为明显的优势。
被东道主日本队寄予厚望的男双选手岸川圣也/水谷隼就是败在许昕/马龙拍下。水谷隼在赛后表示,即使是中国队三四流的队员,在他看来实力也很强大,更不要说是像许昕、马龙这样已经很优秀的中国队员了。水谷隼表示,自己在日本排名靠前,但与中国球员相比,实力上还有不少差距。
本届世乒赛实施“无机胶水”后,由于球速变慢,削球被认为是更具威力的打法。韩国女双选手金瞡娥/朴美英就是当今乒坛为数不多的双削球手组合,实力也被认为有望与中国选手相抗衡,但金瞡娥/朴美英却在女双半决赛中,被中国球员丁宁/郭焱以4∶1完胜。金瞡娥在赛后十分沮丧地表示:“与中国选手比赛时,自信心也会减少一半,因为心里总觉得不太可能击败她们。”自信心的丧失使得外国选手爆冷击败中国选手的可能性也降到了最低。
中国前国手、现美国队队员高军曾表示:“出国之后才发现,国外乒乓球选手的训练条件、训练水平与国内的差距,就像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在经济水平上的差距。中国的举国体制保证了乒乓球运动员能够得到最专业的训练指导、最全面的训练保障。在国外,绝大多数乒乓球运动员是业余选手,只有少数职业或专业选手,但他们在各方面都比中国选手落后很多。”
客观条件的差距决定了外国乒乓球运动员在起跑线上就输给了中国选手。曾经为比利时培养出著名乒乓球运动员塞弗的华裔教练王大勇曾经说过:“像瓦尔德内尔、塞弗、波尔这样能够与中国队员抗衡的国外乒乓球选手,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否则,仅凭国外的训练水平和训练条件,不可能发展到能和中国最高水平乒乓选手竞争的程度。”
不过,最顶尖的天才也很难突围中国乒乓球队的集团军。在欧洲,基本上每10年才能出现一两个乒乓球天才,而中国乒乓球的完整梯队培养体系可以每年都为国家队培养出几十名优秀的年轻运动员。由于人才匮乏,瑞典球星瓦尔德内尔在乒坛奋战20余年,他的中国对手从蔡振华到刘国梁,再到马琳、王皓。欧洲好不容易出了个年轻的波尔时,中国队已经换了好几批队员了。
为了阻止中国队的一家独大,国际乒联也煞费苦心地在比赛规则上做文章。过去10年,是中国队逐渐稳定自己乒坛霸主地位的10年,也是乒乓球运动“变脸”频率最高的10年。但无论规则怎么变,中国队总能很快适应。反倒是外国选手在变幻莫测的改革中吃尽了苦头。以最新的“无机胶水”规则为例,表面上看,因为球速变慢,中国选手快攻和刁钻球路上的优势会减弱,欧洲人体能、力量的优势会增强,但正如德国队教练希梅芬尼所说:“球速变慢之后,两名选手之间对攻的回合也会增多,中国选手的稳定性普遍比欧洲选手强。这意味着,‘无机胶水’的使用并非就是中国选手吃亏、欧洲选手得利。”
当中国队一次次在世界大赛上包揽全部金牌,甚至连银牌、铜牌也不放过时,乒乓球运动未来的发展也将因失去悬念和观赏性而面临绝境。
中国乒协已经注意到这一问题。今年2月,蔡振华当选新一届中国乒协主席后提出“养狼计划”,就是通过向外国乒乓球队派出优秀教练,为外国运动员提供来华训练、比赛机会等方式,提高外国乒乓球队的实力。中国乒乓球队曾把外国对手称之为“狼”,当波尔、梅兹等欧洲年轻选手在过去几年崛起时,中国男队主教练也曾高呼“狼来了”,但现在,中国队却要帮助外国队“养狼”,依照中国乒协的计划,在本届世乒赛结束之后,一系列“养狼”的具体措施就将逐步推出。
但“养狼计划”能否成功却很难说,正如一名外国教练所说:“如果外国队真的强大了,中国队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中国人不会那么笨,‘养狼计划’一定会有所保留。”不过,国际乒联却对“养狼计划”十分欢迎,至少从现在来看,国际乒联还拿不出比“养狼计划”更好的方案。
本报北京5月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