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必经五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一个“敌人”
“我印象中,米兰·昆德拉的小说最早流入中国内地的,并非著名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而是一直没有名气的《为了告别的聚会》。”1987年夏天,阿忆在北京做售货员,“有一天,师弟送来一本刚刚出版的《为了告别的聚会》,我不喜欢读小说,但这部小说太妙。一下班,便钻进环行货架围出来的狭小的休息间,在人声鼎沸之中,一口气读完了这部传奇。等我掩卷走出商场,西单大街上已是灯火通明。”
“相逢,不一定是为了聚会;聚会,却不过是为了告别。这种生活解析,多少有些伤感,但常常就是事实。这可不是昆德拉的原意,是我自己的联想。”阿忆说。
十几年前,阿忆曾经写了本书叫做《青春的敌人》。他把人人必然经历的10年青春细分为前后5个阶段,逐一列出每段岁月中的主要困难,名曰“敌人”,对其一一审视。“这种结构方法,受益于美国病态心理学家J·维尔斯特的《必要的丧失》。人在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必然伴随着失去。在谈到人的一生必然丢掉的种种心爱,这位美国老太太采取的就是这种‘阶段展现,逐一诠释’的方法。”《必要的丧失》讲人从婴儿离开子宫到离开世界,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的扬弃和必须付出的代价。阿忆认为,“这种结构从一开始便与国人的传统迥异,避免了浮光掠影,不做扯起高调的泛泛之论。它增加了内容上的理性成分和学术色彩,能描绘出更加真实的生活图景,相比而言,对读者更有助益。”
“我有好多写书的计划。有一段时间我突然对老虎特别感兴趣,想写一本书就叫《这头野兽》。是一个什么故事呢?在森林和人类社会这两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其对应的动物的角色。在人的世界中我们会发现,为什么有那么多懦弱的人?因为这些人在森林的世界里全是角马之类的小动物。但是在人的世界里一定有‘虎’,这就是最勇敢的人。这个故事有一些现代社会的意义在里边。人类社会里也有‘人吃人’的现象,但是为什么这个人就能‘吃’那个人呢?这本书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说不定能得诺贝尔文学奖。”阿忆笑说。
“我看书最多的时候是1988年到1992年,那是工作以后,发现大学的时候把时间都荒废了。有了看书的机会,我发现我还挺喜欢看书的,但我不能说是一个‘尊重’书的人,我是‘先验论者’,觉得自己天生脑子里‘就有东西’,跟一般的知识分子比,看书少,藏书也少。”现在任教于北京大学的阿忆说。
阿忆去年重新看了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勒庞写的《乌合之众》。这本社会学经典名著考察了个人聚集成群体时的心理变化,指出个人在群体中会丧失理性,思想情感易受旁人的暗示及传染,人多势众产生的力量感会让他失去自控,甚至变得肆无忌惮。
“马克思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不做书的奴隶,我要做书的主人。’”如果在以前的读书人中找一个跟阿忆比较像的人,“我想是林语堂。”阿忆说,“他读书就是率性而读,当爱一本书的时候,不读的时候你都会憋死;但是一本书不论多么高深多么有名,读了很受罪,就坚决不会读下去了。”